此时的贡院外,项毓贴解元墨卷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金陵城。
不少落榜的举人纷纷赶往贡院。
这些人之所以盘桓金陵不回乡,大多是心中郁郁,觉得自己苦读多年,没想到竟然没能中举。
如今出了这档子事,这些人仿佛一下子找到了自己落榜的原因,迫不及待的从金陵城的各个角落重新汇聚到贡院。
此时的贡院照壁之外,项毓满身酒气,醉眼迷离的大声嚷道:“国家选材,却成了私相授受的交易,我项某人微言轻,想法不能直达天听,故而只能用此下策,请路过的,有良心的官员代为奏禀。”
人群越聚越多,这些人指着墨卷议论纷纷,但根本没有人敢做出头鸟去看。
“这陈凡究竟是什么人?竟能买通主考、副主考?”
“话可不能乱说,八字还没一撇呢,这项毓你知道是谁吗?他爹是天监七年山西文水县教谕,就是因为做房官时整整压了艾辉艾大家七科乡试,最后被罢官回乡的。”
“你说的是他老子项爽,老子干的事,儿子就一定会做吗?”
“呵呵,哪科乡试不会出点幺蛾子,我就这么一说,咱们看看就知道了。”
到这会儿,终于有人忍不住凑上前看起了墨卷,有人带头,顿时,墨卷周围便挤满了人。
“善理财者,得其道而自裕焉。这种破题很普通嘛!就这种破题谁作不出来?”
“就是,尽三时之勤,以服乎耕,其为之也既无遗力矣。不过都是老生常谈,这样的文章竟然能做解元?看来项房官说的是真得啊!”
读书人都有个毛病,自己水平有限,写出来的东西提不上手,但品评别人文章时却觉得自己也能行。
一众落地的生员见有人带头,便纷纷起哄,一旁的项毓见众人这反应,更觉得自己受了委屈,脸上激愤之色愈加明显。
“请主考大人出来说话。”
“是啊,这种文章凭什么能被点为解元,这边围了这么多人?为什么总裁大人不出面解释?是不是他怕了!”
眼看着人群汹汹,声音越来越大,场面也开始失控。
就在这时,有人突然道:“诸位冷静,诸位冷静,我来说句公道话可好。”
众生员朝那人看去,只见那人头发花白,年纪已经不小了,穿着一身洗白的澜衫,一看就是考了半辈子没出头的破落秀才。
“学丈,您请讲!”
大家看在那老头年纪大的面上,终于稍稍平静了下来。
项毓在看到此人后却眉头微怂。
只见那人出列道:“诸位,在下宁国府府学生马九畴。”
原来说话之人正是屎号大爷,他说完这句话后,走到项毓面前恭敬朝项毓施了一礼:“学老师!”
围观的人群这才发现,原来这老头竟然是项毓在府学的学生,他们顿时好奇起来,马九畴这个项毓的学生究竟会说些什么出来。
马九畴朝着众人道:“诸位,我与解元公有缘见过几次,小老儿上次看榜差点被人踩踏而死,正是解元公带着人救了小老儿,小老儿与解元公相谈后觉得,解元公此人清雅大方,急公好义,并非是蝇营狗苟之辈,学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