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衫公子话还没说完,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汪然明焦急的声音传来:“你,你到底是谁?怎么强闯良善人家……”
苏得春来到水榭时,没想到竟然已经有个年轻人惬意的坐在里面了。
见状他顿时醋意大发,但在佳人面前,他只能将心头酸意强压下来,转头对王月生道:“王大家,在下苏得春,刚在桥头得窥大家仙容,如见天人,冒昧拜访,还请佳人恕罪则个。”
王月生并没有因为苏得春的冒失闯入而生气,她只敛容一笑道:“原来是苏公子。”
黄衫公子见到这一幕眼睛微微眯起,原本盘坐蒲团的右腿撑起胳膊,用一个极闲适的姿势看着苏得春:“兄台,你这不请而入,难道便没有给主人家的一个交代吗?”
苏得春身边的小厮看了一眼对方,刚想开骂,但见这人衣着华丽,姿态雍容,于是便道:“这位公子,我家公子是苏督宪家三公子,若有叨扰,你说个价,必让你满意。”
黄衫公子身后一个管家摸样的人嗤笑一声,并没有说话。
黄衫公子笑道:“原来是苏时秀的儿子,那就坐下一起品茶吧。”
苏得春听对方如此狂妄,竟敢直呼父亲姓名,他刚想说话,谁知一旁小厮扯了扯他的衣袍。
苏得春这时也反应过来,拱手道:“还没请教……”
那管家摸样的人道:“这位是楚王世子!”
苏得春闻言,顿时一惊,楚王是太祖第六子的后人,从国初存续至今,共传四世,可以说是大梁最有实力的亲藩。
“不知是世子,苏某刚刚孟浪了。”
黄衫公子笑了笑道:“无妨,坐下吧。”
苏得春坐下后,拱手道:“不知世子为何从武昌千里迢迢来这淮州?需不需要在下……”
黄衫公子叹了口气:“近日因齐藩遣藩府人挟货南北强市,被苗灏等人所劾,朝廷因此收紧了藩府市购,我楚藩地处湖广,最是缺严,朝廷收紧市购,我藩府吃盐都成了困难事儿,这不,父王让我东来,寻汪先生接济一二。”
一旁的汪然明躬身连道不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旁的苏得春听到“苗灏”二字时,心头一动,这苗灏不正是翰林院侍读学士,这一科南直隶的主考吗?
没想到乡试马上开始了,这人还在京师掺和到齐王藩邸的事里。
当然,苏得春也知道对方什么府里没盐吃全都是鬼话。
两淮盐运,一大部分都是发往湖广江西,官盐到了地方,基本都被中间商拿走再卖给百姓,而各地藩王拿的盐都是大头。
想必是因为齐藩的事情,朝廷收紧了各藩的商业活动,导致食盐的供给降低,所以楚藩才派了人来淮州商量此事。
只是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楚王世子。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汪然明道:“世子,你说京中之事,会不会是针对齐藩……”
世子神色严肃的点了点头道:“陛下无有嫡出,齐藩一直便受宠溺,就藩也是因为朝臣诳言礼制,逼得陛下不得不让齐王就藩。”
“现在这些人又拿礼制说事,怕是来者不善。”
说到这,他似乎突然想到身边还有个清流领袖家的公子,于是赶紧闭口再不说话,微微侧头看向一旁的苏得春。
此时的苏得春一边喝酒一边听着王月生唱曲儿,似乎并没有关注楚王世子和汪然明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