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敬见他语塞,冷笑道:“陆县丞,你我虽同是胡部堂举荐,但说到底,咱们都还是大梁的官员,以后你在海陵为官,不要因公废***处与陈凡为难,经此一事,让本官看透了很多人。”
“平日里的膏粱之辈,未必是乱起时的擎天之柱;平日里仗义执言的文弱书生,也未必是勾连县衙,祸乱地方的狂生。”
“胡部堂的举荐之恩,当然要思报答;但因此而害县政,我必写信去北京,连你和胡二公子一并告了!”
陆羽大惊失色,不知道在这段时间,这俞敬究竟被陈凡等人灌了什么迷魂药,此刻竟然连胡芳的面子竟也不给了。
俞敬冷着脸,拿出桌上一份邸报道:“朝廷准备在东南各省重开武学!我观陈凡此人颇有胆略,想借他弘毅塾备办我们海陵的武学堂,陆县丞,你可有异议?”
陆羽还能说什么,只是一甩袖子,气哼哼出门给韩辑写信告状去了。
……
弘毅塾内,俞敬亲自到了后院查看被贼人烧去一半的大屋。
“县尊大人,虽然贼人点了梁柱,但因为歌舞巷的坊兵救援即时,所以多还堪用,只需将烧毁部分加固一番便可。”陈凡落后俞敬半个身位,给这位县令介绍自己刚刚盖了差不多的房子。
俞敬转头看向王大牛:“本官业已听说,你便是王北辰之父?”
王大牛闻言,上前跪倒瓮声瓮气道:“正是!”
俞敬赞道:“好啊,你这做父亲的,给朝廷养了个读书种子,自己也忠贞勇悍,护得海陵城坊,好,甚好。”
跟着王大牛身后的一群街坊,激动的看着王大牛,他们从没想过,像他们这样的苦哈哈,竟然有一天还能得到县令大人的赞赏。
俞敬这里说罢,站在一栋大屋前道:“文瑞,朝廷下旨,让东南各县重办武学,我有意将此事交给你弘毅塾,你可能办好?”
陈凡为难道:“塾中屋舍皆足,只没有教授武学的夫子、教习。”
俞敬“哈哈”一笑:“本官早就猜到你会这么说。”
说罢,他拍了拍手,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头从人群后走了出来。
俞敬道:“文瑞,这位老先生曾任应天巡抚马都爷幕友,文韬武略,无一不通。这次马都爷挂冠,老先生正欲返乡,路过海陵时,因与本官乃桐城老乡,本官故而特请老先生留下,帮文瑞教练武学生。”
那老头原本是应天巡抚的幕友,平日里别说陈凡这个生员,就算是知府、道台见到他都客气无比,且有银子奉上,如今不过是看在俞敬家几位兄长的面上才答应留在海陵,听到俞敬介绍,他微一拱手道:“在下覃士群!”
陈凡见此人派头不小,加之又在巡抚帐中为幕,心里也很期待,他本来建设新弘毅塾,就准备开办讲武堂,见这覃士群来了,顿时高兴无比:“老先生既然是马都爷的幕友,那必然是韬略过人、运筹帷幄的大才,不知老先生读过什么兵书战策?”
覃士群傲然道:“鄙人粗通《孙子兵法》、《吴子》、《六韬》、《尉缭子》、《黄石公三略》、《太白阴经》、《李卫公问对》、《武经总要》、《虎鈴经》、《守城录》。不知陈小友是否要考校在下一二?”
既称陈凡为“小友”,陈凡便知道,对方必然已经是举人以上的功名了,于是本着,就算这位教武学不行,总能教蒙童的心思,于是赶紧道:“没想到覃先生大才,文武兼备。以后便要麻烦先生了。”
覃士群却有话说:“鄙人有话在先,若不是俞县尊盛情,鄙人是想回乡悠悠林下的,但既然是乡人所托,那便勉为其难,但我在马都爷幕中,一月银钱是二十两,看在俞县尊面上,想要我留在弘毅塾,一月银钱不得少于十五两。”
就在这时,有人冷笑道:“好狂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有何资格一个月要银十五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