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头的事,谭怀柯强作镇定,先吩咐铺子里的其他人各自忙活,而后拉着沛儿来到最僻静的香室,问她发生了什么。
沛儿焦急地说:“官署的衙役来家中报信,说来了一队官兵,奉什么御史大夫之命,把二公子给带走了,让我们这几日老老实实待在府中,不要惹是生非。”
谭怀柯蹙眉问道:“大鸿胪可知晓此事?”
“正是陶大人遣衙役来的,那几个衙役都是熟面孔,先前我们去官署给二公子送吃食的时候,也给他们带过烤肉来着。他们说那些官兵半点情面不讲,当着陶大人的面抓人,陶大人喝问是何罪名,那边含糊其辞,给了个渎职贪墨的由头。”
“渎职?贪墨?”谭怀柯思忖,“这是两个罪名,要说是渎职,小叔是大鸿胪的属官,该由陶大人亲自指摘定罪才对,可陶大人显然不知此事,才会被那些官兵打了个措手不及。至于贪墨,总要有些金银赃物作证,咱们府上怕是要被搜查了。”
“那、那我们赶紧回去……”天降灾祸,沛儿有些六神无主。
“回去也没用,难道我们还能拦得住官府的搜查吗?”谭怀柯无意识地收拾着香炉里的灰烬,借以平复心绪,想了想说,“你且先回府里去,若有官兵上门,能拖得一时就拖一时,实在拖不住了,就放他们进去搜,无论搜出什么,只说主家不在,什么都不知。”
“好,我这就回去。”眼见谭怀柯也起身朝外走,沛儿担心地问,“大娘子你要去哪儿?陶大人让我们不要到处乱跑,反倒惹祸上身。”
“陶大人托衙役带的那句话,恐怕另有深意。”谭怀柯道,“你不用管我,事出蹊跷,我再去打探一下消息。”
说罢,谭怀柯匆匆去了城中忘尘香铺的分店。
见她眉头紧锁,掌柜紧张地迎了上来:“东家,可是刚到的货有什么问题?”
谭怀柯摇了摇头:“我要见陶小娘子。”
这家店铺的二东家就是陶映,她鲜少亲自出面应酬生意,但也从不散漫,几乎日日都要巡视关照名下的诸多铺子,对经营一道很是上心。这几日香铺新到了几批货,又赶上每旬对账,她定是要亲自来盯着的。
陶映果然在香室里拨着算盘。
尽管她被谭怀柯忽悠着合伙开起了香铺,可在商言商,在私言私,对待这个情敌,她还是不大客气:“哟,什么风把大东家吹来了?”
谭怀柯坐到她对面,开门见山地说:“陶小娘子,我有事相求,还请你施以援手。”
陶映抬了抬眼皮,又拨了几下算盘珠子,算完这笔账才说:“人人都说申屠大娘子聪慧过人,竟也有为难的时候么?我俩不过是生意上的往来,若是香料运送或者账目出了问题,不用你求,我自会妥善处理,至于旁的么,你我之间有什么情分,能让我施以援手?”
不理会她的冷言冷语,谭怀柯道:“你我之间是没什么情分,可你与我小叔不是有榴花之约总角之交么?如今你要眼睁睁看着他获罪下狱吗?”
陶映惊道:“小灼阿兄?他怎么了?什么获罪下狱?”
谭怀柯将沛儿那里听来的都与她说了,而后恳求:“我不奢望别的,只想请你带我引荐,去贵府拜访一下陶大人,把事情问个明白。”
陶映颔首,推开算盘说:“这个好办,你随我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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