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军阵营中。

投降不杀？

耶律元宜忽觉一线生机。

他本来就不是女真人，作为一名契丹人，对于投降他没有多少心理负担。

他立刻下马跪在地上，身体颤抖着嘶声高喊。

“我愿降，我愿降。”

“金国将士，弃械降宋！”

作为主帅，他这一带头呼喊。

金军阵列中响起一片哀嚎与哭喊，但更多人如获赦令，纷纷扔下兵刃，跪地伏首。

如果是南宋方面的话，金军士兵们或许会犹豫怀疑，但……李莫愁是修仙人，她的话注定比皇帝还管用。

“耶律元宜……”

完颜亮气的双眼冒火。

他最信任的将领耶律元宜，竟在关键时刻下马跪地，向宋军高举降旗。

该死的契丹人！

果然当初能投降金国，今天就能投降南宋。

那种被人背刺的感觉，让完颜亮胸腔里翻涌着怒火与悲凉。

“来人，去把他脑袋斩了。”

完颜亮歇斯底里的怒吼。

可惜已经没有人听他的话了。

众叛亲离。

周遭的亲兵早已弃戈卸甲，跪成一片，哭求之声震耳欲聋。

“陛下，降了吧！”

“我军已败，李仙子允降者可活！”

“大金已经输了，陛下认命吧！”

“……”

完颜亮的手颤得厉害。

他环顾四周，昔日军容整齐的女真铁骑如今尸横遍野，残存的将士或垂首哀叹，或跪在地上。

远处宋军的旌旗如林，金戈铁马蓄势待发，而自己的亲兵们，这些曾随他踏破山河的勇士，此刻竟以泪洗面，恳求他低头求生。

“要朕投降？”

他忽而仰天大笑，笑声凄厉如夜枭。

黄金甲胄在阳光下折射出扭曲的光斑，映在他疯癫绝望的脸上。

剑锋一转，指向天际——

那里——魔道仙子李莫愁凌空而立，道袍猎猎，冷眼俯瞰。

他知晓，没了法海庇护，大金国今天注定亡国。

眼见他要自寻死路。

亲兵们的哀求愈发急切，头颅磕地之声砰砰作响，哭的泣不成声。

“陛下三思啊！”

完颜亮却将宝剑攥得更紧。

他的目光穿透硝烟，仿佛看见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率铁骑横扫天下的雄姿，看见先祖们以血肉筑起的大金江山。

数十年基业，岂能在他手中沦为臣虏？

他骤然想起宋朝的耻辱：北宋徽钦二帝被俘，苟活于囚笼，受尽凌辱。

大金的皇帝，绝不可步其后尘！

“纵然亡国，朕亦不降！”

他嘶声怒吼，声震云霄。

烈日之下，黄金甲胄迸发出最后一缕光芒，似在为他燃烧殆尽的尊严陪葬。

剑锋划过颈间，血如赤霞喷涌，身躯缓缓倒下，却仍保持着昂首的姿态，仿佛要向苍天证明——大金的帝王，至死不屈。

“倒是个有骨气的人。”

李莫愁点点头，眼中掠过一抹赞赏。

“陛下！”

悲呼声撕裂战场。

女真残军跪伏一片，哭声撼动山河。

宋军将士见状，亦不禁肃然。

他们曾视完颜亮为枭敌，此刻却见他以性命守节，气魄远胜当年懦弱被俘的宋室天子。

要是当年的宋钦宗有完颜亮的气魄，也就不会有靖康之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