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幕僚李廷之拱手谏言:“殿下,原计划本是在其轻兵出城时突袭,如今兵力悬殊,强行动手恐玉石俱焚。且陛下突然增兵,定是察觉了风声......”
“风声?”
完颜雍咬牙冷笑:“他完颜亮残暴嗜杀,屠我族亲、夺我妻室,满朝文武谁不恨他?可恨的是,竟无人敢为他通风报信!”
想起当年那桩夺妻之恨。
胸中怒火几欲喷涌。
自此,
他在朝中忍辱蛰伏,暗中串联文武旧部,只待一击毙命。
如今三万精兵如铁壁横亘,满腔恨意只得再度咽下。
“罢了。”
他颓然跌坐椅中,指尖掐入掌心。
“传令下去,所有暗桩撤回,不可轻举妄动......待这厮离京之日,再寻良机!”
众臣长叹散去,唯有李廷之留步:“殿下,陛下此次清洗兵马,恐不止为护驾。近日传闻,他密调北境铁骑入京,莫非另有......”
话音未落,
远处忽然传来急促马蹄声。
一名黑衣探子跌入门内,血染衣襟:“启禀殿下!皇宫方向火光冲天,喊杀声震城——陛下亲率禁军,正在血洗各府邸!”
“什么?”
完颜雍惊起,窗外已见浓烟滚滚。
他夺门而出,却见王府外街道早已乱作一团:百姓哭喊着抱头鼠窜,残肢断臂混着血水横流,一队女真骑兵正纵马冲来,刀锋直指府门!
“护驾!”
他嘶吼着拔剑,侍卫们仓促列阵迎敌。
府内刀光交错,箭矢如雨,完颜雍挥剑劈倒一名敌将。
城内已是一片乱战。
厮杀持续至三更,王府外墙已坍半壁。
完颜雍退守内院,与残部背靠假山,喘息间忽闻头顶异响——数名女真死士竟从坍塌的屋檐跃下,重斧劈向人群!
“殿下快走!”
心腹猛然扑上,以身挡斧,血溅青石。
完颜雍目眦欲裂,却听院外传来熟悉嗓音:“完颜雍,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降,或死!”
完颜亮踏血而至,战甲上的青铜护肩沾满臣僚的鲜血。
他手中重剑斜指地面,身后禁军高举火把,将夜空染作赤红。
“完颜亮!你弑帝篡位,屠戮忠良,天地不容!”
完颜雍怒吼,却觉喉间颤抖。
他深知,三万精兵围困之下,今日再无生机。
“天地?”
完颜亮嗤笑,剑锋骤起。
“朕便是这金朝的天地!朕要谁死谁就要死,今日轮到你——去死吧!”
剑影如电,完颜雍踉跄格挡,臂上立时绽出血痕。
他退至池边,忽见水中倒影:完颜亮身后,竟有十余名金兵悄然举弩——原来这“最后一次机会”,不过是诱他现身之饵。
“哈哈哈哈……”
他忽觉悲凉,仰天大笑。
“昏君!你怕死如鼠,却偏要装战神!这江山,早晚葬送在你手中!”
话音未落,弩箭齐发。
完颜雍身躯如筛,坠入血池。
完颜亮踏尸而过,下令:“鸡犬不留!”
“啊啊啊啊……”
“饶命啊!!”
此夜。
燕京城成了炼狱。
凡是被完颜亮认为不对头的官员,皆被屠尽,火光映红了护城河。
完颜亮策马巡于废墟之上,马蹄踏过忠臣的断颅,铠甲上的血痂凝如黑鳞。
今夜过后,再无反对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