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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军大营的中军帐内，烛火摇曳，映得帐中诸将脸色忽明忽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沉寂，两名亲兵抬着一具被白布裹住的尸体，踉跄着闯入帐中，白布上渗出的暗红血迹，在昏暗光线下宛如凝固的血块。

“报——郭先生……颜将军的遗体被新军送回来了！”亲兵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话音刚落，帐内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郭图猛地从案几后站起身，脸上恰到好处地浮现出震惊与悲痛，他踉跄着上前，一把掀开白布一角——颜良那张曾经满是傲气的脸庞，此刻布满箭孔，双目圆睁，仿佛还残留着临死前的不甘与愤怒。

“怎么会这样？”一名将领失声惊呼，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酒水四溅，“前日颜将军还大败罗凡，何等威风，今日怎么就……”

“新军送来的文书上说，颜将军追击罗凡时，中了埋伏……”亲兵低着头，不敢看诸将的眼睛。帐内一片死寂，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声，诸将脸上满是难以置信，有人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有人不住地摇头，喃喃自语；还有人脸色苍白，身子微微发抖——颜良是燕军的支柱，他一死，众人仿佛瞬间没了主心骨。

郭图站在尸体旁，低垂着头，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无声啜泣。可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眼底深处没有半分悲伤，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他早已料到此刻的局面，暗中安排的刀斧手，此刻正埋伏在帐外两侧的偏营里，只待他一声令下。

片刻后，郭图缓缓直起身，用袖子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声音沙哑地说道：“诸位将军，颜将军战死，是吾军莫大的损失。如今军心涣散，士气低落，当务之急，是商议接下来该如何应对新军。”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帐内十二位将领，“吾已让人备好了茶水，还请诸位随吾到侧帐议事，共商对策。”

诸将领面面相觑，虽心中悲痛混乱，却也知道此刻不是沉浸悲伤的时候，纷纷点头应下，跟着郭图走进侧帐。侧帐内早已摆好一圈案几，郭图率先落座，待诸将依次坐定，他端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轻轻摩挲着杯壁，沉声道：“颜将军一死，吾军失去了主心骨。新军那边，罗凡年少有为，又有赵云真传，麾下将士更是士气如虹。反观咱们，如今群龙无首，士卒们得知颜将军战死，早已人心惶惶，眼下这局面，咱们根本不是新军的对手啊！”

他话音刚落，帐中顿时响起一片附和声。

“先生说得是，方才吾去营中巡查，好些士卒都在私下议论，说新军太厉害了，不想再打了……”

“可颜将军不能白死啊！”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帐中的颓丧气氛。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颜赫猛地站起身，他是颜良的族弟，此刻双目赤红，额头上青筋暴起，身上的铠甲还沾着未干的尘土，显然是刚从练兵场赶来。

颜赫几步走到帐中，目光如炬地盯着郭图，语气中满是怒火道：“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因为颜将军战死，咱们就要退缩吗？吾燕军将士，何时变得如此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