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特闻言愣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休息?平安夜?特别配给?葡萄酒?在这地狱般的前线,这些词语显得如此陌生而不真实。
自从年初继续轮换开始围困列宁格勒以来,他们每天都在寒冷、泥泞、恐惧和偶尔爆发的血腥战斗中度过,几乎忘记了日历的存在。
现在…居然又到了新一年的平安夜,又一年要过去了,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那实在是太好了,奥斯特。”温克松口气。
“是啊,很难有这样轻松的时候了。”
奥斯特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一丝微弱的笑意:“我听说是元帅阁下特意强调的。说是让小伙子们松开发条,过个节。”
他顿了顿,凑到温克身边,声音更低了些,“不过,我看…也跟昨天损失不小有些关系,上面可能想给点安慰吧,提振下士气,也许还顺便搪塞一下更上面的命令。”
两人明白屈希勒尔元帅也许在用这种方式拖延元首那疯狂的进攻指令,同时也在尽可能地维持部队早已低落的士气。
这种手段他们之前也见过不少次,上面什么情况,心理,他们都能分析出来。
“奥斯特。”温特有些疲惫的松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一些,耳畔再次恢复以往的寂静;“等会儿你先去安排一下。”
“让一排和二排先休息,三排和机枪班,迫击炮排负责前半夜警戒,后半夜轮换。”
“告诉炊事班的,把后方送来不久,咱们存着的那些香肠、腌肉…还有那些法国葡萄酒,都拿出来,加热一下,分给兄弟们!每人至少能尝到点油腥和酒味!”
“是!上尉!,我这里还有些熏香肠,我再去后勤翻点好东西。”奥斯特冻的通红的脸上保持着笑意,他的语气也轻快了不少,转身钻出了掩体。
命令很快传达下去。沉寂的阵地上渐渐泛起一阵压抑着的、小心翼翼的骚动。
士兵们得知消息后,麻木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和一丝微弱的喜悦。没有人欢呼,但一种久违的、带着酸楚的轻松气氛开始在各个掩体和防炮洞里弥漫开来。
时间不断流逝,现在的天色彻底黑了下来。夜空中没有星星,只有厚重的云层,雪地反射着微弱的天光,让视野不至于完全漆黑。
寒风依旧呼啸着,刮着士兵们的脸庞。
温特裹着厚厚的棉衣,走出连部掩体,开始巡视他的防区,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小心翼翼的,敌军也有可能趁着德军放松的时候发动突击,之前的法军就是。
一战在前线时,每次温特都觉得非常温暖和安静的时候,法军和英军的重炮就会撕裂这种来之不易的宁静。
温特巡视着,警戒哨上的士兵们裹着厚厚的大衣,冻得瑟瑟发抖,但依旧警惕地注视着对面死寂的苏军阵地。
轮换下来休息的士兵们则三五成群地挤在稍微避风的掩体里、甚至干净的弹坑里。
小小的油灯或蜡烛被点燃,光亮都符合严苛的灯火管制,他们还会用东西来遮住这来之不易的光芒,确保不会有光芒溜出去,他们挡的严严实实,微弱的光芒照亮着一张张年轻而沧桑的脸。
许多人都没有时间打理他们的个人卫生,胡子,头发,有些人都已经好久没有刮了…不像刚开始进入苏联的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