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驶离罗布泊时,朝阳正刺破云层,把戈壁滩染成一片金红。被绑在后排的王教授垂着头,嘴里还在喃喃自语,一会儿说“楼兰玉髓”,一会儿说“长生不老”,眼神涣散得像丢了魂。小李和小张轮流盯着他,手里的枪始终没离过手——谁也不敢保证,这个为了文物能伪装半年的人,还会耍出什么花招。
马爷把车开得又稳又快,方向盘在他手里像是有了生命,避开了一处处隐藏的暗坑。我靠在副驾上,翻着爷爷的日记,最后一页空白处被我用铅笔写满了这次的经历,笔尖划过纸页时,突然停在“昆仑之眼非眼,乃门,门后有门”这句话上。之前以为塌掉的地宫就是终点,可现在想来,王教授提到的“长生不老”,会不会和更深层的秘密有关?
“扎西大叔,您知道‘楼兰玉髓’能让人长生不老的说法吗?”我抬头问坐在后排的扎西。
扎西揉着被“黑鸦”打肿的脸颊,缓缓摇头:“老人们只说玉髓能镇风沙、保平安,从没提过长生不老。我看是王教授走火入魔了,把传说当了真。不过……”他顿了顿,眼神飘向窗外,“古楼兰的祭祀文献里,倒是提过‘玉髓通幽冥’,说能和祖先对话,至于别的,就没了。”
陈默从包里掏出那四件信物,摊在膝盖上——青龙玉佩泛着青光,白虎玉佩凝着白霜,朱雀碎片燃着暗红,玄武信物裹着水汽,四件东西放在一起时,竟隐隐发出微弱的共鸣。“你们看,这信物好像有反应。”他指着信物边缘,那里正冒出细细的光丝,缠绕着交织成一个“卍”字,和爷爷日记里的符号一模一样。
我心里一动,赶紧拿出爷爷留下的玉佩,放在四件信物中间。刚一接触,玉佩突然发出刺眼的蓝光,光丝瞬间暴涨,在车厢里织成一个光网,把我们都罩在里面。马爷猛踩刹车,越野车停在戈壁中央,光网里突然浮现出一幅幅画面——古楼兰人围着“楼兰玉髓”祭祀,一群穿着黑衣的人闯进祭祀台,把玉髓抢走,最后画面定格在一座雪山之巅,那里有一扇巨大的石门,门上刻着和“昆仑之眼”一样的纹路。
光网突然消失,玉佩和四件信物都恢复了原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王教授却突然抬起头,眼睛里闪着疯狂的光:“雪山!是昆仑山!‘昆仑之眼’的真正秘密在昆仑山!玉髓只是钥匙,能打开昆仑山的‘长生门’!”
我们都愣住了,扎西突然激动地抓住王教授的衣领:“你怎么知道昆仑山?你还藏了什么没说!”
王教授被晃得满脸通红,却笑得越发癫狂:“考古队出发前,我就找到了古楼兰的王室墓葬,里面的帛书清清楚楚写着——玉髓藏于昆仑之眼,得玉髓者,可启长生门,登昆仑之巅,与天同寿!我本来想等考古队找到玉髓,再杀人灭口,没想到半路上遇到‘黑鸦’,只能假意投靠,等着你们帮我打开地宫!”
陈默脸色一沉,掏出卫星电话想要联系沈万山,却发现信号比之前更弱,只能听到“沈会长……被抓……黑鸦总部……敦煌”几个零碎的词。“不好,沈会长出事了!”他把电话攥得发白,“‘黑鸦’肯定是想用沈会长当诱饵,逼我们交出信物!”
马爷重新发动车子,方向盘打得飞快:“先回敦煌!不管‘黑鸦’耍什么花样,咱们都得先把沈会长救出来!”
越野车一路狂奔,傍晚时分终于看到了敦煌的城墙。刚靠近市区,就发现路口停着几辆黑色轿车,车窗里伸出黑洞洞的枪口,显然是“黑鸦”的人在等着我们。马爷没减速,朝着一条小巷冲去,轿车在后面紧追不舍,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
“前面是敦煌博物馆的后门!”陈默指着巷口,“我和博物馆的张馆长认识,咱们去那里躲一躲!”
马爷猛打方向盘,越野车冲进博物馆后门,停在停车场里。我们刚下车,就看到张馆长带着几个保安跑过来:“小陈,你们可来了!沈会长被‘黑鸦’的人抓去了,他们说要在明天早上,用沈会长换你们手里的信物,地点在鸣沙山的月牙泉!”
“张馆长,您怎么知道?”我疑惑地问。
“是沈会长托人传的信。”张馆长领着我们进了博物馆的文物库房,“他被抓前,把一份‘黑鸦’的资料藏在了这里,说你们肯定会来。”他打开一个保险柜,拿出一个文件夹,里面全是“黑鸦”的秘密——他们不仅倒卖文物,还在世界各地寻找所谓的“长生宝物”,这次的“楼兰玉髓”和昆仑山,只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
我们在库房里商量对策,张馆长说博物馆有备用的武器库,可以给我们提供枪支弹药;扎西熟悉鸣沙山的地形,能帮我们绕到“黑鸦”后面;小李和小张是退伍军人,枪法准,负责正面牵制;我、陈默和马爷则趁机救沈会长,夺回主动权。
第二天一早,我们分成两队出发。扎西带着我、陈默和马爷,从鸣沙山的后山绕路,那里全是沙丘,能避开“黑鸦”的岗哨。刚爬过一个大沙丘,就看到月牙泉边围满了“黑鸦”的人,沈会长被绑在一棵柳树上,旁边架着机枪,为首的是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正拿着对讲机喊话。
“是‘黑鸦’的头目,老鬼!”陈默压低声音,“半年前考古队的意外,就是他策划的!”
扎西指了指沙丘旁边的芦苇丛,咱们从那里过去,趁他们不注意动手。”
我们钻进暗道,里面又窄又黑,只能弯腰前进,耳边全是自己的呼吸声。走了大约十分钟,前方传来“黑鸦”的说话声,扎西示意我们停下,从怀里掏出个陶哨,轻轻吹了一声。芦苇丛里突然飞出一群麻雀,“黑鸦”的人都抬头去看,我们趁机冲出去,小李和小张也从正面开枪,朝着“黑鸦”的人扫射。
老鬼没想到我们会从后面偷袭,顿时慌了神,大喊着让手下反击。我和陈默朝着沈会长跑去,刚解开绳子,就看到老鬼举着枪朝我们开枪。马爷突然扑过来,挡在我们前面,子弹打在他的肩膀上,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服。
“马爷!”我大喊着,扶着他躲到芦苇丛后面。马爷咬着牙,从怀里掏出个信号弹,朝着天空发射:“别管我,赶紧带沈会长走!张馆长的援兵快到了!”
陈默背起马爷,我扶着沈会长,朝着沙丘后面跑。老鬼带着几个人在后面追,小张和小李在后面掩护,子弹在我们身边呼啸而过。刚爬上沙丘,就听到远处传来警笛声——是张馆长带着警察和博物馆的保安来了!
老鬼看到警车,脸色大变,转身想要跑,却被扎西扔出的绳子绊倒,摔在沙丘上。警察冲上来,把老鬼和剩下的“黑鸦”都制服了,押上警车。
我们把马爷送到医院,医生说子弹没打中心脏,只要好好休养就能恢复。沈会长握着马爷的手,眼眶通红:“都怪我,没早点发现王教授的阴谋,让你们受了这么多苦。”
马爷笑着摆手:“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干啥?能把‘黑鸦’的人抓住,比啥都强。”
回到博物馆,张馆长把那四件信物和爷爷的玉佩都锁进了保险柜:“这些东西太贵重,也太危险,暂时先放在这里,等上级部门来处理。”
我和陈默站在博物馆的展厅里,看着玻璃柜里的楼兰文物,心里却想着王教授说的昆仑山。爷爷的日记里,最后一页被我补了一句话:“昆仑之眼的秘密,才刚刚开始。”
几天后,马爷出院,我们在“漠北客”客栈办了个简单的庆功宴。扎西说他要回楼兰古城的村落,给老人们讲讲这次的经历;小李和小张要跟着警察去“黑鸦”的总部,追查剩下的余党;沈会长则要去北京,向文物局汇报这次的发现。
宴会上,陈默把那四件信物的照片递给我:“你说,昆仑山的‘长生门’是真的吗?”
我看着照片,想起光网里的雪山画面,缓缓点头:“不知道,但我想去看看。爷爷一辈子都在找这些秘密,我想替他走下去。”
沈会长听到我们的对话,放下酒杯:“如果你们真要去昆仑山,我可以帮你们申请考古资质,再调一支专业的队伍。昆仑山比罗布泊危险得多,有专业的设备和人员,才能安全。”
我心里一暖,端起酒杯和他们碰在一起。酒杯碰撞的声音里,我仿佛听到了爷爷的笑声,看到了古楼兰人祭祀的身影,还有那座藏在雪山之巅的石门。
庆功宴结束后,我站在客栈门口,看着敦煌的夜空,星星比往常更亮。掏出爷爷的日记,在最后一页写下:“下一站,昆仑山。”笔尖落下时,口袋里的玉佩突然发烫,像是在回应我的决定。
我知道,前面的路会比罗布泊更难走,会有更危险的挑战等着我们,但只要手里握着信物,心里装着爷爷的心愿,就没有什么能阻挡我们的脚步。昆仑山的风再大,雪山的路再险,我们也要找到“长生门”,揭开“昆仑之眼”的最后秘密,让那些被隐藏的历史,重见天日。
敦煌的风沙在客栈窗外打着旋,我把爷爷的日记和那枚温热的玉佩放进帆布包时,陈默正蹲在院子里检查登山绳。他手里拿着个放大镜,逐段查看绳结的磨损痕迹,嘴里还念叨着:“昆仑山的冰川裂缝多,绳子得结实点,不然掉下去连救的机会都没有。”
沈会长从北京发来的电报就放在桌上,上面写着“考古资质已批,队伍三天后到敦煌,带足御寒装备”。我摸出电报,指尖划过“昆仑山”三个字,突然想起马爷说的话——他年轻时跟着商队去过昆仑山口,说那里的风能把人吹得站不稳,晚上还能听到“鬼哭”,其实是风吹过冰缝的声音。
“林风,扎西大叔来了!”陈默突然喊道。我跑到门口,只见扎西骑着一匹枣红马,背上驮着个大包袱,身后还跟着两个穿藏袍的年轻人。“这是我侄子丹增和洛桑,他们从小在昆仑山脚下长大,熟悉冰川和山路,能给你们当向导。”扎西拍着两个年轻人的肩膀,丹增手里还拿着个牦牛皮做的袋子,里面装着风干的肉和酥油茶。
洛桑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我知道昆仑山的‘冰眼’在哪里,老人们说,那里有通往雪山之巅的路,就是有点危险,冬天会有冰崩。”
“冰眼?”我心里一动,想起爷爷日记里画的雪山图,上面有个圆点,旁边写着“冰为眼,雪为门”。
扎西点点头:“冰眼就是冰川上的大裂缝,常年不冻,里面有热气冒出来,古楼兰人说那是神山的呼吸。你们要找的‘长生门’,说不定就在冰眼
三天后,沈会长带着考古队赶到敦煌。队伍里有五个队员,三个是地质学家,两个是文物修复师,还带了两辆越野车和满满两车物资——冲锋衣、冰镐、登山靴、氧气瓶,还有用来探测冰缝的雷达仪。沈会长把我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王教授在监狱里招了,‘黑鸦’还有余党在昆仑山,他们也想找‘长生门’,你们一定要小心。”
出发那天,敦煌下了场小雨,我们分乘三辆越野车,朝着昆仑山驶去。车窗外的景色渐渐变化,戈壁变成草原,草原变成雪山,七天后,终于抵达昆仑山口。丹增指着远处的雪山:“那就是‘玉珠峰’,冰眼就在玉珠峰的北坡,咱们得先在山脚下扎营,适应高海拔,不然会有高原反应。”
我们在山脚下搭起帐篷,队员们开始整理物资,地质学家李教授拿着雷达仪,在帐篷周围探测:“这里的海拔有四千五百米,晚上温度会降到零下十度,大家注意保暖,别感冒了。”
我和陈默跟着丹增和洛桑,去熟悉周围的地形。玉珠峰的北坡全是冰川,阳光照在冰面上,反射出刺眼的光。洛桑指着一处凹陷的冰面:“那里就是冰眼,冬天的时候,冰眼会被雪盖住,现在是秋天,雪少,正好能看到。”
我们走到冰眼旁边,只见一道巨大的裂缝横在冰川上,深不见底,里面冒着白色的热气,还传来“呼呼”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喘气。丹增扔了块石头下去,过了很久都没听到回声:“这冰眼至少有几百米深,
回到营地时,天色已经黑了。我们围着篝火,吃着风干肉,听扎西讲古楼兰人的故事。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枪响,洛桑立刻站起来,警惕地看着黑暗:“是‘黑鸦’的人!他们来了!”
我们赶紧拿起武器,躲在帐篷后面。只见黑暗中跑来十几个黑影,手里拿着枪,朝着我们的营地开枪。沈会长大喊:“大家别慌,守住营地,等他们靠近了再反击!”
子弹在篝火周围乱飞,李教授的帐篷被打穿了个洞,里面的雷达仪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陈默举着枪,朝着黑影开枪,一个黑影应声倒地。丹增和洛桑则拿起冰镐,朝着黑影冲过去,和他们扭打在一起。
我趁机绕到黑影后面,拿起地上的石头,朝着一个人的后脑勺砸去。那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剩下的黑影见势不妙,赶紧往后退,朝着冰眼的方向跑去,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我们松了口气,检查营地的损失——雷达仪坏了,两顶帐篷被打穿,还有一个队员的胳膊被擦伤了。沈会长皱着眉头:“‘黑鸦’的人肯定是跟着我们来的,他们知道我们要找冰眼,想抢先一步找到‘长生门’。”
“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冰眼,不能让他们得逞。”我坚定地说。
第二天一早,我们收拾好营地,带着物资,朝着冰眼出发。丹增和洛桑在前面带路,用冰镐在冰面上凿出脚印,我们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走到冰眼旁边,李教授拿出备用的探测仪,朝着冰眼古楼兰人留下的遗迹。”
我们拿出登山绳,系在旁边的冰柱上,陈默第一个顺着绳子往下爬。我跟在他后面,往下爬了大约一百米,终于看到了冰眼底部——是一个巨大的溶洞,溶洞的墙壁上刻满了壁画,画的是古楼兰人背着“楼兰玉髓”,朝着溶洞深处走去,尽头有一扇巨大的石门,门上刻着“长生门”三个字。
“就是这里!”陈默兴奋地喊道,我们顺着绳子爬下溶洞,开始清理壁画上的冰碴。李教授则在溶洞里探测:“这里的空气流通,温度在零上五度左右,很适合保存文物。你们看,那里有个通道,可能通往石门。”
我们朝着通道走去,通道里很宽敞,墙壁上每隔几米就有一个火把,像是有人特意留下的。走了大约半个时辰,通道尽头出现了一扇巨大的石门,门上刻着和“昆仑之眼”一样的四灵图案,还有四个凹槽,正好能放下那四件信物。
“把信物放进去!”我拿出四件信物,按照四灵的图案,放进对应的凹槽里。刚放好,石门就发出一阵“轰隆”的声音,缓缓打开,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地宫,地宫的中央有一个石台,石台上放着一个透明的水晶棺,水晶棺里没有尸体,只有一块巨大的蓝色宝石——正是“楼兰玉髓”!
“玉髓怎么会在这里?”我们都愣住了,之前以为玉髓被埋在了罗布泊的地宫里,没想到竟然在昆仑山的“长生门”后面。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我们回头一看,只见“黑鸦”的人举着枪,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正是之前在阿奇克谷地见过的那个。“多谢你们帮我们打开‘长生门’,现在‘楼兰玉髓’和‘长生门’都是我们的了!”
“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我愤怒地问。
刀疤脸冷笑一声:“我们跟踪你们很久了,就是等你们打开石门。现在把玉髓交出来,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不然,你们都得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