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阁的观星台今夜格外安静。往常总是闪烁着无数星轨的星轨仪,此刻却只亮着寥寥数盏星辰灯,淡金色的光芒在青铜铸就的仪器上流淌,映照出赵无涯挺拔的身影。他身着玄色星舰长袍,袖口绣着繁复的星图,手中紧紧攥着一枚玉佩——那是他在星轨舰队服役时,璃月亲手为他雕刻的平安符,玉佩上的北斗七星纹路已被摩挲得光滑温润。
台下,璃月正提着一盏琉璃灯缓缓走来。淡紫色的宫装裙摆扫过白玉台阶,带起细碎的光晕,她手中的灯盏散发着柔和的蓝光,将她清丽的脸庞映照得如同月下精灵。这些日子,为了修复被苍溟震碎的星衍大阵,她几乎日夜守在观星台,眼下的青黑遮不住眼底的疲惫,却更添了几分惹人怜惜的韵致。
“无涯哥哥,你怎么还没休息?”璃月走到赵无涯身边,将琉璃灯放在星轨仪旁的石台上,“星轨舰队刚从北域回来,你应该好好歇歇才是。”
赵无涯转过身,目光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心中一阵心疼。这些日子,他在前线指挥舰队阻击魔军,璃月则在后方以命星线修补星阵,两人虽各司其职,心却始终紧紧相连。每次舰队凯旋,看到观星台上那盏为他而亮的琉璃灯,便是他最大的慰藉。
“在等你。”赵无涯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他伸手拂去璃月鬓边的一缕碎发,指尖触碰到她微凉的肌肤时,两人都忍不住颤了一下。这细微的触碰,仿佛带着电流,瞬间驱散了连日来的疲惫与紧张。
璃月的脸颊微微泛红,下意识地低下头,目光落在星轨仪上:“星衍大阵已经修复得差不多了,只要再稳固几日,就能重新监测苍溟的动向。只是……”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忧虑,“师尊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
提到璇玑子,赵无涯的眼神也黯淡了几分。那位一生都奉献给天机阁的老人,自从上次为了修补星盘燃尽大半仙魂后,便一直卧病在床,连说话都变得困难。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天机阁的定海神针,已经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
“他老人家一生操劳,也该歇歇了。”赵无涯轻声道,握住璃月微凉的手,“但在他歇息之前,我想完成一件事——一件必须有他见证,也必须有这漫天星辰见证的事。”
璃月疑惑地抬起头,正好撞进赵无涯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没有了往日指挥舰队时的锐利,也没有了面对危机时的凝重,只有满满的温柔与坚定,仿佛蕴藏着整片星空的光芒。
赵无涯深吸一口气,突然单膝跪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锦盒。打开锦盒的刹那,一道璀璨的星光从里面迸发出来——那是一枚用星辰砂与月光石雕琢而成的戒指,戒面是一朵绽放的星辰花,花瓣上镶嵌着七颗细小的星钻,正是北斗七星的缩影。
“璃月,”赵无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清晰,“从在星轨舰队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命中注定的星辰。这些年,我们一起修补星阵,一起对抗魔军,一起在星轨仪前推演未来……我早已习惯了身边有你,习惯了你的智慧,习惯了你的温柔,习惯了……每一次抬头,都能看到你提灯而来的身影。”
璃月捂住嘴,眼中瞬间泛起泪光。她从未想过,向来沉稳内敛的赵无涯,会用这样直白而热烈的方式向她告白。那些藏在心底的情愫,那些欲言又止的牵挂,此刻都在这枚星辰戒指的光芒中,变得清晰而滚烫。
“我知道现在是多事之秋,仙魔大战一触即发,或许不是说这些的最佳时机。”赵无涯继续说道,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但正因为世事无常,我才更想抓住眼前的幸福。我不敢保证永远,但我能保证,只要星河不灭,我对你的情意便不会消散;只要星轨仪还在转动,我便会永远守护在你身边。”
他举起手中的锦盒,语气无比郑重:“你愿意……嫁给我吗?”
璃月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滴落在白玉台阶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却没有立刻去接那枚戒指,而是从袖中取出一团闪耀着银光的丝线——那是她用自己的星辰本源凝练而成的命星线,每一根都连接着她的气运与性命。
“无涯哥哥,”璃月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在我们天机阁,有个古老的习俗。女子若是答应男子的求亲,便会用自己的命星线,将两人的指尖缠绕在一起,寓意着‘命星相连,生死不离’。”
她说着,轻轻抽出三根命星线,小心翼翼地缠绕在自己和赵无涯的指尖。银色的丝线刚一接触到两人的肌肤,便突然亮起耀眼的光芒,在空中交织成一道细小的星轨,将两人的指尖紧紧连在一起。
“你看,”璃月破涕为笑,眼中闪烁着泪光与星光,“我们的命星,本就该是连在一起的。”她抬起头,望着赵无涯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愿意。星河不灭,此情不渝。”
赵无涯激动地将那枚星辰戒指戴在璃月的无名指上,冰凉的宝石贴上肌肤的瞬间,戒指突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与两人指尖的命星线遥相呼应。观星台中央的星轨仪仿佛受到了感召,突然自行运转起来,无数星点在仪器上跳跃,最终凝结成一道巨大的星河虚影,笼罩在两人头顶。
“好一对璧人……好一句星河不灭,此情不渝……”
一个苍老而虚弱的声音突然从观星台入口传来。众人回头望去,只见璇玑子正由苏瑶搀扶着,缓缓走了过来。老人穿着一身干净的素色道袍,脸色苍白如纸,呼吸也十分微弱,但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却闪烁着欣慰的光芒。
“师尊!”璃月连忙上前想要搀扶,却被璇玑子摆手制止。
璇玑子的目光在赵无涯和璃月身上流转,最后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那枚星辰戒指与银色的命星线交相辉映,美得令人心颤。老人突然笑了起来,笑声虽然虚弱,却充满了释然。
“我守着这天机阁一辈子,算尽了星辰轨迹,却唯独没算到,我们天机阁最聪慧的璃月,会用命星线给自己求来这样一段好姻缘。”璇玑子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眼中却泛起了泪光,“好孩子,看到你们这样,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