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暗一颗,山城恋的胸腔就空出一寸,风从缺口灌进来,带着铁锈与硫磺的味道。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此时此刻,只见山城恋咬破拇指,血珠溅在桃壁,熄灭的光点竟复燃成赤金色。
那是以骨为薪,以魂为油。
据说,桃木最识主人血气,血越烫,花开越艳。
于是此刻,只见山城恋的整面屏障绽出绯红的花,花蕊是流动的咒纹,像一串串不肯低头的誓言。
此时,只见山与桃的交界处,空间开始扭曲,像被拧湿的绸布。
山城恋听见某种庞然巨物在喘息,漏壶的呼吸里带着铁锈的腥。
那呼吸喷在山城恋的后颈,像死神的鼻息,一寸寸丈量她的颈椎,盘算从哪一节下口。
“燃尽生命吧——”
此时,只见山城恋嘶吼着,声音被自己的咒力撕碎,散成漫天桃瓣。
一时间,只见无数花瓣落在江面,竟不沉没,而是化作无数细小的她,每个她都合掌结印,齐声诵咒。
霎时间,只见万重声浪叠成一道,化作光矛,逆刺漏壶的山心。
顿时,漏壶的黑山领域骤然为之一顿,而就在那一顿之间,山城恋看见其山体深处闪过一丝裂缝,裂缝里漏出苍白色的天。
而那,正是领域外的真实夜空,像被囚禁的月亮终于找到缝隙。
此时,只见山城恋伸出手,指尖几乎触到自由的风,却在下一瞬被更强的黑暗反噬。
随即,只见裂缝愈合,漏壶的黑山领域以更狰狞的姿态压下。
顿时,山城恋的桃壁爆出蛛网般的碎纹,星图彻底黯淡。
此时此刻,只见山城恋的双膝贯入木板,江水漫过靴面,冰冷得像在替她预演坟墓的温度。
一时间,血从其嘴角溢出,在下巴凝成细小的红冰。
“为了魔都……为了大家的笑容……”
此时,山城恋听见自己气若游丝的声音,像被风撕碎的纸鸢,却仍在雨里固执地飞。
一时间,她的意识开始飘离,像有人悄悄松开线的手指。
霎时间,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铁锈味的吻,贴上了她的眼睑。
而山城恋最后的知觉,是布帛碎裂的声音,像远天闷雷,又像蝴蝶破茧。
此时,冷风掠过她的皮肤,泛起一层细小的战栗,那战栗里竟带着奇异的温热,仿佛有人用呼吸在山城恋耳后画下一个未完成的句子。
黑暗彻底合拢之前,山城恋隐约看见漏壶的影子俯身靠近,他的指尖悬在自己的眉心,像要在那里盖下一枚看不见的章。
那枚章会写些什么?胜利者的嘲讽?失败者的墓志铭?抑或,另一场更漫长的囚禁的序言?
山城恋没有答案。
江水在耳边缓慢倒流,带着她下沉,下沉,沉向一个连桃香都抵达不了的地方。
而黑山的倒影仍悬在头顶,像一枚永远不会孵化的铁卵,等待下一次破裂的声响。
故事,在此刻结束,像被人随手掐灭的灯芯,只留下一缕带着铁锈与桃香的烟,在夜色里蜿蜒,久久不散。
当光芒散去,只见山城恋单膝跪地,咒力护盾已经消失,她喘着粗气,抬头看向漏壶:“就算输了,我也不会后悔……因为我……已经尽力了……”
“哼,倒是有几分骨气!”
漏壶看着眼睛闭阖,晕厥过去,已经陷入昏迷的山城恋,神色有些复杂,冷哼一声后,语气带着嘲讽开口:“不过,还是太嫩了!”
随即,就见它“啪”的一声打声响指,将山城恋彻底葬送在一片燃起的熊熊火海之中,扬长而去。
至此,此战由《咒术回战》漏壶获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