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私铸铜钱的地方就在崔鹏府邸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崔鹏一眼,“刺史这宅子,建得可真是大。”
崔鹏神态自若,他不信这么几眼,庆修能发现什么不对,故而大大方方地笑道:
“庆国公见笑了,我这宅子,哪里能比得上您的?而且能买下这座府邸,当初还是捡了便宜的。”
说着,崔鹏摆着手,一副往事不要多提的样子。
捡了便宜?这便宜怕是有人上赶着往崔鹏手里塞的吧。
庆修没有多言,亦没有多待,随意寒暄了两句,便提出告辞。
崔鹏微愣,这才来了不到一刻钟吧?魏王殿下和庆国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哪怕是发现了什么端倪,对他有所怀疑,也不会只在这里和他坐半刻钟时间,然后就提出告辞吧?
崔鹏一头雾水地送客。
别说崔鹏,李泰也愣住了。出了崔鹏府邸,他疑惑地追问庆修。
“先生,为何这么快就离开?不是要确定崔鹏是不是在自己府里私铸铜钱吗?”
他刚准备提出在府中逛逛,看能不能发现端倪,结果庆先生竟然直接告辞了,他只能将话憋了回去。
“已经确定了,就在地下室里,晚些时候带人去搜即可。”
庆修话音落下后,李泰震惊不已。
不是,他们进去了半刻钟,只走过了前院,其余时间皆在和崔鹏喝茶寒暄,庆先生是怎么确认的?
李泰忍不住问了。
庆修总不能说他有心眼世界,能自动建模,所以走进府里的时候,就看到了崔鹏府邸的建模,看到了那个占据了将近半个府邸的地下室,和里面私铸铜钱的工具吧?
他随口应付道:“猜的。”
见李泰仍然震惊不解地看着他,庆修多解释了两句。
“既然崔鹏还勾结山匪和参与拐卖,那么这两样足够给他定罪抄家了,到时候,即便崔鹏府里没能搜查出什么,他也逃不掉。”
庆修边说边往落脚的酒楼走。李泰数次瞄向庆修,这道理他自然明白,先生分明知道他想问的是,怎么猜出崔鹏在自己府邸
他张了张嘴,还是闭上了。
庆修仿佛没有看见李泰欲言又止的表情,自顾自交代道:“待会你暗中去一趟幽州军营,从里面调一部分兵马去剿匪。”
“先剿灭山匪,再解决崔鹏,崔鹏不容易跑,那些山匪得知崔鹏被捕的话,反而可能会立刻逃跑,到时候再追捕他们就不容易了。”
而且山匪习惯了打家劫舍,他们逃到别的地方,也只会做回山匪,继续祸害其他百姓。
为了防止被崔鹏发现,李泰先回了酒楼,再悄悄溜去军营。
有李泰和庆国公在,加上是去剿匪,幽州军营的都督很快就同意了。
但同意归同意,幽州都督为难道:“魏王殿下,其实这幽州的山匪,我们也曾配合刺史府那边围剿过。”
“可这群山匪太过狡猾,且消息灵通,每次一有点风吹草动,他们便会逃窜去别处,等我们走后再回来。”
“几次剿匪也没能成功,加上他们虽然打劫过路商人,却不会经常入城骚扰百姓,所以最后不了了之。”
有刺史给他们通风报信,他们的消息能不灵通吗?
李泰考虑到幽州军营内可能会有崔鹏眼线,没把话说出来,只吩咐道:
“立刻封锁军营,不准任何消息传出去,然后选一批精锐假扮成过路的商队。”
“他们看见军队会跑,看到肥羊还会跑吗?”
幽州都督照办了,只是他不怎么看好,以前不是没试过办成商队,但是那些山匪就是不上当。
李泰留在军营中,确保没有人将消息传出去,而庆修则和他们一块前去剿匪。
本来幽州都督不打算去的,剿一批山匪罢了,无论这些山匪再怎么难剿,也只是山匪。
他这个都督去了,若是未能将山匪剿灭,反而掉面子。
哪曾想,庆国公去了!
他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跟来了。
……
幽州郊外。
一支商队徐徐经过山路,足有近百名护卫护送,各个骑着高头大马,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后面拉着十几车,摞得高高的,不知道拉了什么货物,被粗布盖得严实,只能看出里面鼓鼓囊囊。
马车的帘子掀开了,里面坐着位年轻富商。
山路旁边的坡地下,一个山匪探出头,颇为心动。
“老大,我们要不要动手?这么多货,肯定是头大肥羊!”
许多山匪皆蠢蠢欲动,这么肥的羊,他们平时也很难遇到。
被叫老大的山匪是个秃头,他难耐地摸了摸脑袋,脖子往里一缩,摇头道:“不行,他们人太多了,而且这些护卫一看就是好手,这块骨头太难啃了。”
“再说了,你们是不是忘了,昨日崔鹏才传了消息过来,让我们最近小心行事。”
话罢,秃子准备将人全部叫回去。
“钱什么劫都行,命没了就没了。”
话虽如此,但是一个宰惯肥羊的猎人,看到难得一见的大肥羊很难忍住不动手。
最先出声的那个山匪劝道:“老大,我们将寨子的人全部叫上,也有三百多人,未必拿不下这近百人。”
“是啊老大,而且你看马车里那个富商,一看就是小白脸,咱们可以先抓了他。”
“我操!他娘的!你们快看那是什么?”忽然有个山匪惊叫出声。
商队里,有一辆车上的货物没绑好,一个盒子掉了下来,露出白花花的银子。
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急忙上前呵斥了几句拉货的伙计。
伙计连忙将银子装回盒子里,塞回车上,牢牢绑好。
坡上的那群山匪,眼睛已经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