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万劫谷的柔情别绪与修罗战前夜(1 / 2)

万劫谷的最后一日,连时光都似被揉进了蜜罐,黏稠得让人舍不得眨眼,可风里又藏着若有似无的离别涩意,像刚剥开的青橄榄,甜意下总缠着一丝化不开的怅然。

天还蒙着层薄纱般的晨雾时,萧峰便起了身。

往日里这个时辰,演武场早该响起他练拳的沉喝,拳风扫过空气的呼啸能惊醒谷中宿鸟。

但今日,他却换上了件素色棉袍,脚步轻得像怕扰了谷中的晨梦,陪着四女沿着溪边小径慢慢走。

路两旁的奇花还沾着露珠,粉的像揉碎的胭脂,紫的似染了暮色,馥郁的香气裹着湿润的水汽扑在人脸上,连呼吸都变得清甜。

枝头的鸟儿不知愁绪,蹦跳着唱着清脆的歌,鸣声在山谷里绕着圈。

萧峰伟岸的身影走在中间,宽肩把晨雾都挡开一片。

甘宝宝挨着他左侧走,素手偶尔拂过花瓣上的露珠,柔声细语地讲着这些花的来历——

“这株叫朝颜,只在清晨开,太阳一高就谢了”

“那丛是忘忧草,听说闻着能解烦忧呢”,声音软得像溪边的流水。

秦红棉跟在他右后方半步远,一身劲装依旧衬得她英气勃勃,腰间的修罗刀鞘泛着冷光,可她的目光总像有了牵挂,时不时从萧峰的背影上滑过,那眼神里的锐利早被磨成了缱绻,像春日里绕着枝桠的藤蔓,缠得满是温柔。

木婉清走在另一侧,往日里清冷得像覆着薄冰的眸子,今日也添了几分柔和,眼尾悄悄染上浅红。

偶尔萧峰转头与她对视,她便像被烫到似的迅速低下头,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可嘴角却忍不住向上弯,那抹笑意浅得像溪面上的涟漪,藏都藏不住。

最活泼的钟灵像只刚出笼的蝴蝶,鹅黄的裙摆扫过草地,在前面蹦蹦跳跳地跑着,一会儿蹲下来逗逗路边的甲虫,一会儿又折了支带着露珠的狗尾巴草,回头朝着萧峰晃:“萧大哥!你看这个,能编小兔子呢!”

银铃般的笑声撒在小径上,落进露珠里,碎成一片清脆。

正午的日头升到了头顶,把谷中晒得暖融融的。

四女早早便钻进了厨房,炊烟袅袅地飘向天空,裹着饭菜的香气漫了整个山谷。

甘宝宝站在灶台前,慢火细熬着温润的鸡汤,砂锅里的鸡块与菌菇在沸水中翻滚,咕嘟声里满是烟火气,她不时掀开锅盖,用勺子轻轻搅动,眼神专注得像在呵护珍宝。

秦红棉则在案前切菜,菜刀起落间利落干脆,青椒切成细丝,腊肉片得薄如蝉翼,不一会儿便摆了满满一碟精致小菜,红绿相间看着就勾人食欲。

木婉清没怎么说话,只是默默洗净了碗筷,一双素手把瓷碗擦得锃亮,码在桌上时轻手轻脚,生怕碰出声响。

钟灵最是兴奋,捧着个竹篮在院子里摘果子,红的樱桃、紫的葡萄、黄的枇杷,一个个挑得饱满鲜亮,摆进白瓷果盘里时还特意摆成了小花的形状,蹦蹦跳跳地喊:“萧大哥快尝尝!这葡萄可甜了!”

饭桌上,瓷碗碰撞的脆响、偶尔的笑声与萧峰的赞叹声混在一起。

萧峰拿起筷子,每样菜都尝了个遍,鸡汤鲜得能鲜掉眉毛,小菜爽口开胃,他吃得胃口大开,连连称赞:“你们的手艺,比御厨还强!”

四女坐在一旁,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眼里都漾着笑意,甜意从心底漫上来,连指尖都带着暖。

午后的阳光变得柔和,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织成斑驳的光影。

萧峰没去处理堆积的文书,也没去查看谷中的布防,只是陪着四女坐在溪边的青石上。

他盘膝而坐,身后靠着棵老槐树,树干粗壮得要两人合抱。

甘宝宝和秦红棉一左一右坐在他身旁,甘宝宝的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能感受到他脉搏的沉稳跳动;秦红棉则望着溪水,偶尔侧头看他一眼,目光里满是安宁。

木婉清和钟灵干脆靠在他腿边,钟灵的头枕着他的膝盖,手里把玩着他垂下来的衣摆;木婉清则蜷着身子,听着溪水潺潺的声音,眼皮渐渐发沉。

没人多说什么,只有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溪水叮咚的流淌声,还有偶尔传来的鸟鸣。

这份宁静像一层柔软的纱,把他们裹在里面,让人几乎忘了谷外的血雨风——忘了朝廷派来的大军,忘了慕容世家的阴谋,忘了那些等着取他性命的江湖败类。

时光静得像要停在这一刻,连呼吸都变得缓慢。

可离别终究像躲在云层后的月亮,再晚也会出来。

第二日清晨,天还没亮,谷中弥漫着破晓前的寒气,冷得人鼻尖发僵。

凝露的花香混着寒气飘过来,少了昨日的甜,多了几分清冽。

萧峰站在院子里,身上已经换了劲装,腰间佩着断箭,手里拿着四封用火漆封好的信函,火漆上印着他的私印,红得像血。

他把四女唤到身边,声音沉稳得像脚下的青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宝宝,红棉,婉清,灵儿,今日你们便离开万劫谷,北上前往大辽帝都。”

这话像一块冰投进了温水里,四女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不!萧大哥,我不走!”钟灵第一个反应过来,像只受惊的小鹿扑上来,双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砸在他的衣袖上:“我要和你在一起!那些坏人来了,我们一起打跑他们!我会用我的闪电貂帮你,我不怕!”

木婉清没说话,可下唇被她咬得泛出了血印。

清冷的美眸死死地盯着萧峰,里面没有了往日的平静,全是抗拒与惊慌失措的痛楚,像被人抢走了珍宝的孩子。

她向前迈了一步,手指抓住他另一只衣袖,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连肩膀都在轻轻发抖。

甘宝宝的心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温婉的脸上满是担忧与急切,她上前一步,声音因为焦虑而带上了颤音:

“萧大爷,此事万万不可!您武功盖世,可对方这次势大啊——

朝廷派来的军队有好几万,慕容复带着慕容世家的高手,还有那么多江湖败类凑在一起……双拳难敌四手啊!

不如……不如我们一同回大辽!

您是大辽皇帝,麾下有那么多精兵强将,何须在此与他们逞一时之勇?调来大军,剿灭这些匪类,岂不更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