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是对“密室囚人”这事既好奇又怕得要死。
连私下议论都没敢有过。
风逐浪的手指死死抠着地面的裂缝。
指甲缝里嵌满了泥屑。
指腹被磨得发红。
他也跟着点头。
幅度不大却格外急促。
眼底的怯意几乎要溢出来。
仿佛“密室”两个字是什么碰不得的禁忌。
他张了张嘴。
想跟着附和两句。
可声音刚到喉咙口就咽了回去。
只发出一声细若蚊蚋的气音。
最后还是缩了缩脖子。
把剩下的话全憋了回去。
萧峰的心沉了沉。
慕容龙城果然在暗中关押高手。
这让他更难安心。
父亲若真与慕容龙城对上,会不会已经……
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
再看那四个小辈时,眼中只剩冷意。
原来竟是如此?
这四个狂妄自大的小家伙,瞒着长辈来抢头功送死。
而慕容龙城那边,还藏着囚禁高手的秘密?
他忍不住嗤笑出声。
摇了摇头。
这局面,比他预想的还要复杂几分。
一旁的四位美女将这番对话听在耳里。
看向萧峰的目光里,崇拜与爱慕像温水浸过的糖。
悄悄融开了先前的几分疑虑。
钟灵抱着闪电貂的手臂紧了紧。
大眼睛亮得像浸了星光。
死死盯着萧峰挺拔的背影。
方才他弹指间制住四人、问话时不怒自威的模样,早让她把“害怕”抛到了脑后。
她不自觉地往前挪了两步,离萧峰更近些。
连小貂对着四小家将嘶叫时,她眼底都带着点“我这边更厉害”的雀跃。
那点崇拜里,藏着少女毫不掩饰的心动。
木婉清指尖仍扣着喂毒短箭。
可原本冷得像冰的眼底,竟悄悄化了丝软意。
她望着萧峰垂眸听供词的侧影。
下颌线绷得没那么紧了。
耳根甚至悄悄泛了点红。
她素来瞧不上畏缩的男人。
可萧峰这般有手段、有担当,连逼供都透着股磊落。
倒让她先前对“身份”的芥蒂淡了。
只剩些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倾慕。
连扣箭的力道都松了半分。
甘宝宝站在稍远些的地方。
嘴角悄悄勾起抹浅淡的弧度。
她见多了江湖上虚有其表的男人。
却没见过萧峰这样。
既能凭实力震慑宵小,又在追问时藏着对亲人的牵挂。
她的目光软得像江南的春水。
落在萧峰身上时,满是“可靠”的信赖。
那爱慕藏在温柔里。
是成熟女子对强者的欣赏与动心。
连指尖都轻轻蜷了蜷。
秦红棉握着修罗刀的手松了又紧。
先前对萧峰真实身份的疑虑,早被他此刻的沉稳与果决冲散。
她望着萧峰面对咒骂时波澜不惊的模样。
眼底的复杂渐渐褪成了敬佩。
她一生要强,却也佩服这样能镇住场面的英雄。
那点爱慕藏得深。
只在她看向萧峰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坚定。
仿佛认定了跟着他,便不必怕前路的风浪。
这般心绪翻涌间,钟灵率先忍不住凑上前。
故意让小貂龇牙咧嘴地对着四人嘶嘶叫唤。
“快老实交代!还有没有没说的?
不然放貂儿咬你们哦!它可是很毒的!”
木婉清也收了眼底那点软意,重新冷着脸。
指间的短箭扣得更紧些。
寒声道。
“若有一句虚言,便让你们尝尝我箭上剧毒的滋味。”
甘宝宝和秦红棉虽未说话。
可那目光里的温柔与坚定,比话语更有分量。
落在四小家将身上,添了层无形的压力。
在身体极致的痛苦、萧峰的威慑,还有四位美女这般带着“维护”意味的恐吓之下。
四小家将更是知无不言。
把自己知道的慕容家琐事也倒了些出来。
却再没什么有用的信息。
问清情况后,萧峰心中的疑虑稍减。
至少知道小辈送死是自作主张,而非慕容龙城的圈套。
但另一个担忧却愈发浓烈。
父亲萧远山一直未曾露面。
以他的性子,若知道慕容龙城有所行动,绝不会如此沉寂。
莫非……父亲真的遭遇了不测?
甚至被关在了那所谓的“后山密室”里?
想到这里,萧峰眼神一冷。
这四个废物暂时还不能杀。
他俯下身。
出手如电。
并指接连点向四人的丹田气海!
“噗!”
一声闷响从邓云川丹田处炸开时,他还没反应过来。
只觉得小腹突然空了一块。
紧接着,一股滚烫的内力像被无形的手攥着往外抽。
顺着丹田的破口涌个不停。
连带着多年的修为、世家子弟的骄傲,全跟着泄了出去。
他猛地捂住小腹。
身体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咚”地砸在地上。
浑身抽搐着。
喉咙里挤出变调的惨嚎。
“啊——!我的武功!我的武功啊!”
紧随其后的是公冶玄。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丹田处的气劲像散了架的风筝,连一丝都留不住。
他素来以“慕容氏好手”自居。
如今却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
指甲狠狠抠进地里,抠得指缝流血。
眼底布满血丝。
对着萧峰的方向嘶吼。
“萧峰!你这刽子手!你断我武道!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包无咎的反应最是崩溃。
他瘫在地上,双腿软得像面条,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内力流失的空虚感从丹田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想到自己多年来五更起、三更眠的苦修。
想到家族里长辈的期许。
如今全成了泡影。
眼泪混着鼻涕糊满了脸。
哭声里满是绝望的怨毒。
“畜生!你就是个没人性的畜生!
我包家世代忠良,竟栽在你这魔头手里!
你不得好死!死后要被挫骨扬灰!”
风逐浪是最后一个。
他原本还抱着“或许只是暂时封穴”的侥幸。
可当丹田的暖意彻底消失,连提气都做不到时,那点侥幸碎得彻底。
他浑身冰凉,像掉进了冰窟。
望着萧峰的背影。
声音里满是又怕又恨的颤抖。
“天下第一大魔头!你敢废我们武功!
慕容家绝不会放过你!
老祖宗会带着燕子坞的所有人,把你碎尸万段!
让你连祖坟都进不了!”
四人瘫在地上。
脸色惨白得像涂了层白灰。
嘴唇紫得发乌。
涕泪横流地滚在满是尘土和血迹的地上。
活像四条离了水的鱼。
他们视武学为命根、视家族荣光为天。
如今武功尽废,等于把他们从云端拽进泥里。
连抬头做人的资格都没了。
这种绝望比死更磨人。
让他们连最后的体面都顾不上。
只能用最恶毒的诅咒发泄。
“萧峰!你早晚要被武林同道围杀!
死的时候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我诅咒你众叛亲离!一辈子活在猜忌和孤独里!”
“慕容家的铁骑会踏平你所有落脚的地方!
让你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废人!我们成了废人!你这恶魔!
我恨不得啃你的肉、喝你的血!”
骂到最后,他们的声音越来越低。
渐渐变成了绝望的呜咽。
有的用头撞着地面。
有的蜷缩成一团发抖。
眼里的恨意还没散。
可更多的是万念俱灰。
死了倒干净。
可现在成了连鸡都不如的废人。
活着只能受辱。
连给家族提鞋都不配。
这样的日子,比下十八层地狱还难熬。
萧峰对这番咒骂充耳不闻。
如同拂去身上尘埃。
他转身。
对远处那几个吓得瑟瑟发抖、一直不敢靠近的谷中仆人吩咐道。
“把这四个废物拖下去,关进地窖,看好他们。”
仆人们战战兢兢地应下。
慌忙上前。
如同拖死狗一般将彻底崩溃、不断咒骂哭嚎的四小家将拖离了现场。
萧峰看着他们被拖走。
目光深邃。
废了他们,一是惩戒,二是去除威胁。
第三……
若父亲真落在慕容龙城手里。
这四个慕容家还算重要的子弟,或许能成为交换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