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也是有神权的。

悖论之神的位格和他的传奇位格并不冲突。

伴随着伊恩的神权运用。

旋风猛地一滞。被吞噬的“伊恩”在消散前，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紧接着，那道银灰色的光刺，由另一个现实的伊恩掷出，直刺旋风的核心——那颗隐藏在风眼深处、由凝固痛苦构成的“神格残核”。

“轰——！”

光刺与旋风核心相撞，爆发出无声的冲击波。没有火焰，没有爆炸，只有一片纯粹的“逻辑崩解”在扩散。空间像玻璃般碎裂，露出背后混沌的虚无；时间在此刻断裂，过去与未来的碎片如雨般飘。

而堕神明发出一声非人的嘶吼。它的旋风形态开始扭曲，风速骤降，那些痛苦的面孔在光刺的侵蚀下逐一崩解，化为灰烬。

当然。

这同样没有伤及这个堕神明的本源。

不过。

也让堕神明越发惊疑不定。

它从未遭遇过这样的攻击。

不是破坏它的力量，而是否定它的存在逻辑。悖论神权的本质，就是“不合理的真实”，而它正是建立在“被遗忘的合理”之上。

“你……竟敢……篡改现实的根基！”

堕神明看向伊恩的眼神，充满了一种惊愕。

“为什么不呢？”

伊恩借着这一击的反冲力，强行稳住身形。他单膝跪地，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右臂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刚才的撞击远比他想象的严重。他的魔力几乎枯竭，传奇位格也在剧烈震荡，仿佛随时会崩解。

但他没有倒下。

他缓缓抬起左手，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逆时针的螺旋符文。那符文由纯粹的“不可能”构成，每一笔都违背了魔法的基本法则——它同时存在于过去与未来，既已形成又尚未完成，既是实体又是虚影。

无法被阻止。

“时间悖论，逆流归位。”

符文下，伊恩的身体开始“回溯”。

不是简单的治疗，而是强制将自身存在状态倒退回受伤前的瞬间。他的断骨复原，伤口愈合，魔力重新充盈。但这并非没有代价——算得上是一种透支吧，即便对于身强力壮的伊恩来也是有点亏身体。

代价是存在的概念会减弱几分。

这是悖论神权的反噬。

为了维持“不该存在却存在”的逻辑，他必须付出“存在痕迹”的代价。每一次使用，都在抹去他作为“伊恩·普林斯”的一部分。

他再次恢复了巅峰。

也失去了一部分在世界上存在的痕迹。

堕神明看穿了这一点。

“原来如此……”

它狞笑，旋风再次凝聚，速度比之前更疾，“你的力量，建立在自我否定之上。你越强，就越不像自己。”

“而我……我早就死了，只是活着的躯壳，唯有痛苦永恒！”黑暗旋风再次化作一道死亡之鞭横扫而来。

这一次，它不再追求吞噬，而是直接撕裂空间，试图将伊恩的存在从时间线上“剪断”。

“我在过去留下过那么多痕迹，随便抹除，对我来还是好事。”伊恩抬手，对于代价，他毫不在意。

他双手合十。

将魔力与位格之力压缩成一点，凝聚在胸前。

“悖论之权，虚妄之实。”

他的身体同样化作一道银黑色的光柱，直冲而上。

光柱与旋风正面相撞，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片诡异的“静止”降临。

时间，停了。

空间，凝固了。

银光与黑风在半空中僵持，如同两股永恒对立的法则在角力。伊恩的光柱不断被侵蚀，却又不断再生；堕神明的旋风不断扩张，却又不断被“否定”。它们彼此吞噬，彼此抵抗，彼此定义，又彼此否定。

地底祭坛的符文全部亮起。

却又在瞬间黯淡。

石雕如时钟指针般疯狂旋转，却指向了不存在的时间。空气中有无数细的裂痕，那是现实被过度拉伸的征兆。

伊恩的双眼流下血泪，他的皮肤开始出现裂纹，仿佛一尊即将碎裂的雕像。而堕神明的旋风中，那些痛苦的面孔也开始融合，凝聚成一张巨大的、似人非人的脸——那是它作为神明时的真容，早已腐朽，却在此刻短暂重现。

“你……终究……无法消灭我。”堕神明低语。

“你也……无法吞噬我。”伊恩回应。

没有胜利，没有溃败。

只有僵持。

银光与黑风在空中对峙，如同宇宙初开时的阴阳两极。伊恩站在光柱的顶端，呼吸微弱却坚定；堕神明悬浮于旋风中心，气息紊乱却未消散。

他们都知道，这场战斗，无法以常规方式终结。

伊恩的力量源自“存在”，而堕神明的力量源自“虚无”。一个是悖论的化身，一个是腐朽的余烬。他们之间的对抗，不是谁更强，而是谁更能承受“持续的对抗”。最终，银光缓缓收缩，黑风也逐渐退却。

伊恩单膝跪地，魔力几近枯竭，位格黯淡，但依旧未灭。

再次使用神权。

又是重回巅峰。

“真是恶心的力量。”

堕神明退回祭坛深处，旋风散去，只余下那颗黑暗的“心眼”在远处静静悬浮，如同一只永不闭合的眼睛。

他们再次回到了原点。

谁都没占到便宜。

谁都没能取胜。

只有那无声的对峙，在地底深处，永恒延续。

深渊之底。

早已不复原本的囚牢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