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金乌低鸣出声,真火的温度都随它的惊疑微微波动,“凡人若被我真火灼烧,早该化为飞灰,即便他斩杀过我两具化身、气息深刻,也绝无可能留全骨架!这气息纯粹是枯骨,根本不是他!”
瞬间反应过来的金乌不再犹豫,当即振翅召唤六具分身,每具分身都携着与本体同源的真火,朝着火牢方向疾驰而去,阵中原本围困土茧与冰珠的火焰,也随分身调动而减弱几分。
另一边,岩浆池内的景象也悄然变化。原本布满裂痕的黄色土茧,此刻彻底褪去“茧形”,变回了一堆松散的土堆,只是纯土黄色已所剩无几,大半泥土干裂得如同烧过的炭,泛着焦黑与暗红,连风一吹都能扬起细碎的焦土;不远处,曾与烈火相抗的寒冰真灵,也缩成了一颗指尖大小的冰珠,冰面失去了往日的莹润,蒙着一层淡淡的白雾,体积比最初小了近一半。
“为了引开金乌、给那凡人争取时间,咱们俩这次牺牲着实不小。”土灵的声音从焦黑土堆中传出,带着难掩的疲惫,“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顺利闯过火牢,救回你心心念念的小白蟒。就咱们现在这模样,想恢复到之前的状态,没个几十年怕是不行。”
冰珠轻轻晃动了一下,寒冰真灵的声音虽微弱却坚定:“我信先生。一个凡人敢在火灵金乌的眼皮底下抢人,在外人看来是疯癫,可他连闯阵、斩化身都敢做,这份魄力不是空谈。况且为了小白蟒,也为了不辜负咱们的牺牲,我愿意陪他疯这一次。”
“那小子走时特意交待,让我们吸引金乌注意,好给她去救小白蟒的机会。现在金乌和分身都赶去地下火牢了,咱们的任务已经完成,该趁这机会离开夏炽阵了。”土灵扶着身边还带着余温的阵壁,声音虚弱得发颤,每说一句话都要喘口气,眼底满是难掩的疲惫。
“不,我不能走,我得留下来帮她。你身子撑不住,快先离开吧。”寒冰真灵摇了摇晃悠悠的身形,尽管声音中气不足,字句却透着不容动摇的坚定,目光死死盯着地下火牢的方向,满是要帮熊烈的执拗。
“咱们都得按计划走,你的先生、我的鬼尊大人早有安排,我会照着鬼尊的交待,去行事。”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正是此前躲在无相魂纱下的红色骷髅。它缓缓走出遮蔽处,土灵与寒冰真灵这才看清,其枯瘦的指骨间,正攥着一截不属于骷髅本身的骨头——细辨之下,竟是节带着古老纹路的大鹏鸟腿骨。
土团子好奇问道:“敢问骷髅兄弟,如何称呼?之前为何一直没有看见你?”
“叫我赤骨,至于之前未相见,那是鬼尊大人,不需要我,自然我就乖乖待命。”红色骷髅回答没有任何人类的表情,真跟死了很久一样。
不等二灵细问,红色骷髅便动了。它微微俯身,用枯骨嘴唇似有似无地叨念起晦涩咒语。下一秒,那截大鹏腿骨突然亮起微弱暗光,一道泛着冷意的黄色液体光芒从骨中飞奔而出,似一条大河之水,滔滔流淌。
“这、这是冥河之水!”寒冰真灵率先反应过来,语气里满是惊愕,连带着本就虚弱的身子都往后缩了缩。土灵也瞬间绷紧神经,二灵望着那团散发着极致阴寒气息的液体,眼中难掩惧怕——他们早听闻冥河之水的阴寒霸道,从没想过会在此刻见到。
没等二灵再多想,红色骷髅便松开手中大鹏骨,只见那道冥河之水径直朝着夏炽阵中漫天金乌真火飘去。刚一触碰到真火,阵中便响起密集的“滋滋”声,滚烫的水汽瞬间弥漫开来,甚至模糊了二灵的视线。
原本灼烧得空气扭曲、连真灵都不敢靠近的金乌真火,遇上冥河之水的瞬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量。外层耀眼的金红色火焰先猛地收缩,随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光芒,化作一缕缕灰白色青烟,刚飘起就被冥河之水的寒气冻成细小冰晶,落在焦黑的阵地上。
不过瞬息之间,先前铺满夏炽阵、连地下火牢方向都被映照得通红的满天真火,竟被冥河之水尽数浇灭。阵内温度骤降,地面上,真火灼烧的焦黑印记与冥河之水留下的阴寒水渍交织,震撼场景让本就虚弱的土灵与寒冰真灵都瞪大了眼,一时忘了言语。
紧接着,红色骷髅抬手快速掐出几道复杂法诀,指尖泛起点点幽光。随着法诀落下,散落在阵中的冥河之水像是被无形力量牵引,顺着地面水渍快速汇聚,化作一道黄色水线,径直飞回大鹏鸟腿骨的骨缝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红色骷髅握紧重新封存了冥河之水的大鹏腿骨,没有丝毫耽搁,转身便朝着夏炽阵的出口方向快速遁去,枯骨身形在残留的水汽中很快只剩一道模糊影子。
土灵见状,轻叹了口气,知道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也撑着最后力气,率先跟随着红色骷髅的方向往阵外走。寒冰真灵仍望着地下火牢的方向,眉头紧蹙,手指无意识攥紧衣角,心里还惦记着要帮熊烈救小白蟒,但转念想起先生临行前的嘱托,自己现在也是元气大伤,怕是去了也是累赘,终究还是压下了冲动,咬了咬牙,也转身朝着阵外快步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