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德博“嗯”了一声,又道:“今日定王也在驿馆附近,你注意些,别与他单独接触。”
杨明汐一愣:“定王?他来做什么?”
“说是来探望西越使者,实则是想打探两季稻的消息。”陆德博的声音压低了些,“定王近来虽消减了府兵,可他府上的开销却没真的减少——我查到他暗中派人去了东明,恐怕没那么安分。”
杨明汐心头一紧。
东明国一直对南陵虎视眈眈,定王若是与东明有牵扯,可不是小事。
她点了点头:“我晓得了,多谢指挥使提醒。”
两人并肩走在驿馆外的石板路上,春日的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落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杨明汐看着陆德博挺拔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位冷峻的指挥使,似乎也并非只有不近人情的一面——他会提醒她注意危险,会认真看她的试验记录,甚至在她与西越使者谈话时,默默挡在她身前,替她挡掉那些过于尖锐的问题,难道这就是亲情?
她甩了甩头,把这些念头压下去。眼下最重要的是接待好西越使团,让两季稻的法子能传到西越,至于朝堂纷争与儿女情长,都该往后放。
西越使团去试验田考察的那日,天气格外好。
杨明汐带着西越的匠人们蹲在田埂上,讲解如何分辨秧苗的长势,如何判断施肥的时机,陆德博则站在不远处,与西越太子交谈,偶尔目光会飘向杨明汐的方向。
正说着,远处忽然来了一队人马,为首的是定王的贴身侍卫。
侍卫走到陆德博面前,躬身道:“陆指挥使,我家王爷听说西越太子在此考察,特意备了些薄礼,想送来给太子殿下与各位匠人。”
陆德博眉头微蹙:“定王殿下有心了,只是今日使团专注于考察农桑,送礼之事,不如改日再说。”
侍卫却不肯走,又道:“王爷说,这些礼物里有几匹西越少见的云锦,还有些京城特产的点心,都是给太子殿下与匠人们解闷的。
王爷还说,杨姑娘为农桑之事操劳,特意给杨姑娘备了一盒胭脂,聊表心意。”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杨明汐身上。
西越太子笑着打趣:“定王殿下倒会做人,还记着杨姑娘。”
杨明汐心头一沉。
定王此举,看似是示好,实则是试探——若是她收下胭脂,便是领了定王的情,日后定王若有求于她,她便不好拒绝;若是不收,又会驳了定王的面子,得罪一位亲王。
她站起身,走到侍卫面前,语气平静:“多谢定王殿下的心意。只是民女专注于农桑之事,平日鲜少用胭脂,这份礼物,民女实在不敢收。还请侍卫大哥回禀定王殿下,就说民女心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