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我也知道。”

刘祈借着嚼烟的动作轻声说道：“下次说话嘴别动，或者干脆低头说——这是全球广播，保不齐就有哪个观众会读唇语。”

“嘶——”

我立刻吸了一口凉气，连忙回想自己刚才说的话，确定没有什么太大的破绽，才算是稍微的放松下来。

与此同时，“蒙蒂塞洛”的讲解视频也接近尾声，画面再度切回到索菲娅：“我相信此刻收看、或是收听这次广播的人，都曾看过这段讲解视频。”

“但我要告诉大家的是，这段视频的存在，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它并不是勘测‘虫洞’的探测飞船，而是一艘名副其实的诺亚方舟！”

“被选中的人类精英，还有部分联合政府的管理层，都已经获得了登船的资格、并于三天前开始秘密登船！”

“我本人也在获得登船资格的人选之中，但我的良心不允许我这样做，我认为联合政府的职责应该是保护人类，而不仅仅是保护人类文明！”

“所以我集结了一批同道中人，一批和我一样的、发自内心想要保护全人类的人，共同劫持了‘蒙蒂塞洛’的发射中心！”

“我们要阻止联合政府的自私行为！我们要为全人类争取真正的公平！哪怕最后依然只有一部分人能够存活，也不该是联合政府来决定谁能活……”

话还没说完，索菲娅忽然停了下来，虽然还是有些气喘，但整个人已经从那种亢奋的愤怒中脱离出来。

我被她突然的变脸搞得一愣，反应过来再看屏幕的时候，就发现广播信号果然已经被切断了。

“……这种话真的有人会信吗？”

我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没忍住向刘祈问道：“突然搞出个飞船、又突然变成诺亚方舟、现在又突然把联合政府变成反派——真的有人会信吗？”

“有一部分人相信就够了。”

刘祈仰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远远看着索菲娅：“我很不喜欢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其实都没有那么聪明、是很容易被煽动的。”

“而在发现有某种本该‘公平’的利益、他们却没得到这项利益时，甚至都不需要别人误导、煽动，他们自己就会觉得是暗箱操作——这是人性的必然选择。”

“人性……”

我咀嚼着这个词，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张慈祥的脸：“这是杨佩宁的计划？”

“不知道。”

刘祈慢慢嚼着烟草，眼神却渐渐涣散起来，似乎在进行某种思考：“当初在审讯室外，杨佩宁向我表露他的身份之后，就只给了我七个字——‘多听、多看、多配合’。”

“……行吧。”

我沉默了一下无奈点头，心里忽然有点酸溜溜的，毕竟杨佩宁把我拉进这个计划的时候，可是一个字都没叮嘱我。

不过这种“区别对待”，在如今已经不太重要，现在更加让我困扰的问题是，把联合政府钉“反派”的形象上，会对眼下的情况有什么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