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二抬头看了看将明未明的天穹，微微颔首：“去吧，预祝师弟马到成功，届时拜师宴上，师兄我自会备上一份大礼。”

“那就先借师兄吉言了。”

说罢，离阳转身踏入流光门扉之中，重回那飞瀑之下的凉亭，轰鸣声依旧，水汽沁凉。

吴千梦端坐于石桌旁，其上空空如也，既无棋盘，也无那碟“取之不尽”的蜜饯法宝，前几日各有特色的衣裳也换回了素净的道袍，满头三千青丝单单被一木簪松松挽就，更显清寂出尘。

她见离阳现身，只略一顿首，眸光清冽如寒潭：“来了。”

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离阳自是欠身行礼，态度恭顺：“劳师尊久候。”

心下却暗自嘀咕，今日这阵仗，倒像是要动真格的了，不似先前过家家一般。

吴千梦并未多言，只伸出一指，指尖灵光微聚，凌空点在石桌之上，登时洞开虚层，显现出一吞吐先天玄浑的窗口，隐约可见对面的神奇景象。

“随我来。”

撂下这句话，她便身形一转，投入其中，离阳自然紧随其后，一同穿行，只觉周身空间骤然扭曲压缩，眼前景物飞速流转，再定睛时，已置身于一处全然陌生的地界。

浓郁到化为实质的仙灵之气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眼前是一片浩瀚无边的玉池，池水并非清澈，而是呈现出一种混沌的玄黄之色，氤氲着难以言喻的先天气息，池面雾气缭绕，每一缕雾气都重若千钧，蕴含着磅礴能量，远处池心，隐约可见几朵巨大的青色莲台沉浮，道韵自生。

“想来你也已然知晓此地是何处了，我便不再赘述。”

吴千梦的声音漠然响起，清冷依旧，却在这方天地间荡开轻微回响：“你只需明白，池下蕴藏我九霄宫无数先人剑意，引动一道可称一花。”

“唯有三花，才算考校通过。”

话音甫落，她身形便如轻烟般消散于原地，再出现时，已盘膝坐于远处一方池中青玉圆台上，双眸微阖，周身气息与这浩瀚漱先池融为一体，显然已入定看护。

离阳独立池边，只觉磅礴压力自四面八方涌来，不仅来自玄黄池水，更来自那深藏池底、积攒了万万载，贯穿九霄宫历代的森然剑意，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悸动，一步步走入池中。

池水触体温润如玉，甫一临身，浓郁的先天玄浑便沿着周身狂涌入体内，流经四肢百骸，与他所修的先天一道相互呼应，隐隐产生共鸣。

冲刷激荡间，竟似是嫌入口不够多，难以承接全部流量，开始大力轰击起躯体来，离阳顿觉肌肤血肉拉扯撕裂，好似身处深海之下，无处不在的无形伟力像是要将他直接碾成齑粉。

但值此危难时刻，他却是灵光一闪，福至心灵，心神沉入体内，借先天一道，引玄浑如针，循玄奥轨迹冲击各处经脉，并非自寻死路，而是意图破而后立，建立崭新的秩序。

蜕凡五步，淬体、炼神之后，便是凝窍、化虚、合道，如今这漱仙池内蕴藏的海量先天玄浑与仙灵之气，正好助离阳一臂之力。

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在他不厌其烦地勾连下，体内陡然生出一混元秘藏，如星点亮，辉光自生，玄力顿生锚点，奔流有序。

虽然才刚刚开始，但这一窍穴的凝练，已奠定了坚实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