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愿效犬马之劳,只求陛下能给家族一条明路!”
“陛下,周氏全族,静听圣谕!”
“……”
一时间,水榭内附和之声此起彼伏。
所有人都急切地表明态度,将决定权完全交予楚宁,只求他能尽快揭开谜底,结束这精神上的酷刑。
楚宁静静地听着这一片效忠之声,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
直到所有声音渐渐平息,他才仿佛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既然诸位家主皆有此心,那便是好事。”
他这才轻轻抬手,对着乐师和舞姬挥了挥袖袍。
乐声戛然而止。
舞姬们如蒙大赦,连忙停下冻得有些僵硬的动作,躬身行礼,然后低着头,迈着细碎的步伐,迅速无声地退出了水榭。
那些精美的瓜果酒馔也被內侍们悄然撤下。
转眼之间,水榭内只剩下肃立的玄甲侍卫、垂手恭立的几十位世家家主,以及端坐主位、掌控着一切的楚宁。
气氛,在歌舞升平的假象褪去后,瞬间变得无比凝重和肃杀。
所有人都知道,前奏已经结束,此刻,才是这场宴席真正的重点,关乎他们家族生死存亡的时刻,即将到来。
每一道目光都紧紧聚焦在楚宁身上,等待着他即将宣布的、决定他们前程的命运之音。
乐舞已歇,酒馔撤下。
水榭内方才那片刻的、虚假的轻松氛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凝固的沉重。
所有世家家主的目光都死死锁在御座之上的楚宁身上,心脏如同被无形的手攥紧,等待着那决定家族命运的宣判。
楚宁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一张张写满紧张与期盼的脸,他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仿佛在欣赏他们此刻的忐忑。
这短暂的沉默,如同钝刀子割肉,进一步加剧了众人内心的煎熬。
终于,他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字字如惊雷,炸响在每个人的耳畔:
“既然诸位家主方才皆表态,是真心归顺我大楚,愿奉朕为主。”
他刻意顿了顿,强调着真心二字,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那么,朕自然不会亏待尔等,凡顺应天命者,皆可保有富贵,甚至,在新朝之中,未必不能更上一层楼。”
这番看似许诺的话语,让不少家主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希望的光芒,紧绷的心弦似乎松动了一分。
然而,他们深知,这不亏待的背后,必然有着极其苛刻的条件。
果然,楚宁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不容置疑:
“不过,诸位想必也清楚,我大楚立国之基,在于均田地,平富贵!此乃国策,绝无更改之余地!”
“均田地”三字一出,如同冰水泼头,瞬间浇灭了众人刚刚升起的那点希冀。
水榭内的空气仿佛骤然下降了十度!
楚宁无视众人瞬间煞白的脸色,继续以那种陈述事实般的冷酷语调说道:
“故而,尔等各家名下所占之田亩、庄园、山林,除朝廷依律额定可保留之部分外,其余皆需悉数交出,由朝廷统一丈量,分予无地、少地之民。”
“此乃大势所趋,不容置疑。”
他仿佛嫌这打击还不够沉重,紧接着又抛出了第二道枷锁:
“此外,尔等家族所经营之盐铁、漕运、织造、矿冶等诸般产业,以往所获之利,尽归私家。”
“自即日起,所有此类产业,无论大小,其每年所获利润,需上缴朝廷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