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日,距离辽东千里之遥的京畿之地也是春寒料峭,勤劳朴实的百姓们一边抱怨着越发严苛的老天爷,一边又兢兢业业的面朝黄土,将咸腥的汗水挥洒至干涩的土地中,盼望着能苦尽甘来,有一个好的收成。
这场持续了数月之久的凛冬不仅夺去了许多流民百姓的性命,也让无数世世代代靠着土地吃饭的农户们敏锐察觉到了,他们所处的环境似乎在潜移默化的发生着某种变化。
冷,实在是太冷了。
约莫从十多年前开始,所谓的一词便渐渐从他们茶余饭后的闲谈中消失,任凭他们小心翼翼,百般伺候地里的庄稼,但依旧敌不过一场突如其来的鹅毛大雪。
若非当今天子在即位之初,便着手免去了让他们谈之色变的,恐怕他们的日子会更加艰难。
哎,这鬼天气,究竟何时是个头呢?
轻叹了一口气,自知得不到答案的农户们强忍肚中的饥饿,重新照顾起地里的庄稼。
家中的粮食越来越少了,哪怕他们手中有几亩赖以存身立命的土地,但在这特殊的年景下,也要精打细算,省吃俭用,以免落得村中那些孤寡老人因饥寒交迫,而被或活生生冻死在家中的悲惨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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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平府,滦州,石佛庄。
作为昔日白莲教主王森的长子,现任闻香教的教主,王好贤虽然不能像昔日山东兖州的徐鸿儒那般潇洒度日,近乎于肆无忌惮的招揽教主信徒,款待来自于大明各地的富绅宾客,但依旧是骄奢淫欲,靠着麾下信徒的供奉,享受着奢靡的生活。
不错,这草原上饲养的羊羔子就是不一样..
望着不远处在火堆上噼里啪啦冒着油水的羊羔,食指大动的王好贤便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刚刚结束的那场凛冬虽是让寻常的百姓们叫苦不迭,但却丝毫影响不到他神仙般的日子。
尤其是在通过五经博士孙之獬与京师的官场重新搭上关系之后,他更是将昔日的战战兢兢忘于脑后,终日待在石佛庄中,与来自天南地北的歌姬们厮混。
扬州瘦马,大同婆姨,西湖船娘,泰山姑子,这些艳名冠绝整个大明的歌姬们被当做,源源不断的送抵这微不起眼的石佛庄,夹杂在风情万种的春意下,竟是令空气中的寒意都缓和了许多。
不仅如此,就在他冒着危险,与京城中与来自于女真的驸马爷佟养性亲自见面并达成合作的意向之后,那佟养性不知试了什么法子,居然还给他送来了两名百依百顺的朝鲜女子。
回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的奢靡生活,王好贤脸上便涌现出一抹嘲弄之色。
早知这如此动人,他又何必在徐鸿儒兵败身亡之后,做贼心虚的跑到南直隶,像一个丧家之犬,寻求灵璧侯汤国祚的庇佑。
哈哈哈,教主若是愿意,日后大可亲临草原,届时莫说这羊羔子,就算是那些蒙古台吉的妻妾们,教主也是想吃就吃..
闻听王好贤下意识的感慨,火堆另一侧便传来了一道放浪粗狂的狞笑。
哦?额真可不要哄骗本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