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我们发财了。”
马塞尔拿起一罐黄油,在手里掂量着,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笑容:“等把这批货交给‘老板’,少不了大家的好处,以后在这巴黎城里,咱们的日子可比那些还在排队等配给的蠢货强多了!”
为了庆祝,马塞尔从他们自己藏匿的私货里,拿出了味道刺鼻的私酿烈酒,还有一些干瘪的香肠和发硬的面包,这些面包和他们抢来的物资比跟猪食一样,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庆祝。
“为了马塞尔!”
“为了德国佬的‘慷慨’!”
“为了该死的公社早点玩完!”
粗糙的酒杯与破碗碰撞在一起,劣质酒液被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让他们感到一种的温暖和力量。
他们大声喧哗,吹嘘着刚才的行动细节,嘲笑着公社民兵的无能,畅想着将这些物资换成财富后的美好生活,更多的食物、更安全舒适的藏身处,或许还能弄到离开巴黎的门路。
当清点和大块物资的搬运暂告一段落,准备将大部分货物封存等待上级黑市商人来接收时,微妙的一幕开始了。
马塞尔作为头目,看似随意地拿起几罐肉罐头和几块巧克力,塞进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原本用来装工具的脏兮兮帆布包里。
“这些……我得先‘验验货’,看看德国佬有没有下毒。”
他故作正经地说,没人会戳穿他。
那个前肉铺老板,则悄悄将几包奶粉和一小袋白糖塞进了他肥大的外套内衬里,动作熟练得仿佛曾经在肉里注水。
“给老婆孩子尝尝……”他低声嘟囔着,仿佛在为自己辩解。
年轻的雷米,则迅速地将几卷绷带和一小瓶磺胺粉揣进了裤兜,他知道这在关键时刻能救命。
瘦高个更是眼疾手快,将几块品相最好的面包和一听鱼罐头,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到了一个破麻袋
每个人都趁着别人不注意,或明或暗地从这批本应“上交”的集体财物中,为自己截留了一部分。
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抢劫,不仅仅是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老板”和未来的分赃,更直接的是为了眼前的需求——让自己和家人在这个绝望的城市里,能比别人吃得稍微好一点,活得更久一点,更有保障一点。
这种集体无声的偷窃行为,成了他们庆祝活动中最真实也最可悲的一部分。
仓库里的庆祝仍在继续,酒气、汗臭和贪婪的气息混合在一起。
煤油灯的光芒映照着他们因酒精和兴奋而涨红的脸,也映照着角落里那些被私藏起来闪烁着生存诱惑的物资。
他们劫掠了德军的空投,也在劫掠中进一步撕碎了这座围城中的秩序与信任。
对他们而言,巴黎的陷落与否似乎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在这场巨大的灾难中,用他人的绝望,为自己铺就一条通往生存的道路。
别人能不能吃上饭跟他们有什么关系?法国政府都自身难保,现在自救才是最要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