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藏书阁去的路上,林间夜色如墨,唯有灵光灯笼的暖光在枝叶间跳跃。
婉儿攥着清魔玉的指尖微微泛白,那玉上属于玄真的气息让她心绪难平,终于在路过一片熟悉的竹海时停下脚步,声音轻得像被风裹着:“那传送阵的符文,是父亲当年亲手刻的。”
周横侧过头,月光落在婉儿眼底,映出细碎的水光。他此前只知玄真是婉儿的师父,却未想过是父女,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接话,只放缓了脚步,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一直没敢说,”婉儿指尖摩挲着清魔玉上的“真”字私印,语气里藏着几分怯意与郑重,“父亲是神天宗百年难遇的天才,可他在我十二岁那年,被魔族偷袭重伤。他怕我顶着‘玄真之女’的名头遭人觊觎,也怕我扛不住宗门压力,便让我以普通弟子的身份留下,还托了一位旧友照拂我——那位旧友,就是玄冥。”
“玄冥?”周横想起此前婉儿提过的名字,原以为是宗门长老,此刻才知另有渊源。
“是父亲年轻时游历四方结识的隐世高人。”婉儿点头,眼底多了些暖意,“父亲把掌门之位传给当时的大长老后,就躲进禁地养伤,临走前将清魔玉和镇魔印交给玄冥先生,让他若见神天宗有难,便出手相助。这几年玄冥先生一直隐居在神天峰后山的雾隐谷,很少露面,我也是半年前找到父亲的手记,才知道他与父亲的交情。”
话音刚落,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不是弟子的急促,而是带着沉稳灵力的轻踏,落地时竟未惊起一片竹叶。
两人抬头望去,只见竹海尽头的藏书阁前,立着一道素色布袍的身影。那人须发微白,腰间系着一块古朴的墨玉,手中握着一支竹杖,杖头刻着半朵莲花,正是婉儿口中的玄直。
不等两人上前,玄直已先一步走来,目光落在婉儿身上时,带着几分故人重逢的温和,又藏着难掩的凝重:“婉儿丫头,好久不见。神天峰的魔气都飘到雾隐谷了,我猜是蚀骨那老魔来了,便赶过来看看——没想到传送阵竟被他动了这么大的手脚。”
藏书阁外的护阁阵法泛着淡青色灵光,却比往日黯淡许多。
玄冥抬手拂过阵法边缘,指尖刚触到灵光,便有一缕黑色雾气顺着他的指缝飘出,被他随手捏碎在掌心。
“是噬魂咒混着蚀骨魔气,篡改了阵法的核心符文。”玄冥的声音沉了下来,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钥匙递给婉儿,“这是玄冥兄当年托付我的,玄真阁的钥匙。他说若有一天神天宗遇劫,让我把这个交给你,阁里藏着他对付蚀骨的手记,还有一份‘蚀骨魔典’,记载着老魔的弱点。只是方才我来的时候,发现护阁阵法的西北角有个缺口,有人用魔气掩盖了踪迹,怕是已经进过玄真阁了。”
婉儿接过钥匙,指腹触到钥匙上的纹路——那是父亲亲手刻的莲花纹,与玄直杖头的图案一模一样。她眼眶微热,轻声道:“多谢玄冥先生。若不是您来,我们还不知道魔典的事。”
“先别谢我。”玄冥看向周横,目光扫过他腰间的钧天剑,眼底闪过一丝赞许,却很快转回凝重,“玄真阁的禁制是玄真兄亲手布的,寻常魔族进不去,能在里面翻找的,要么是神天宗的内奸,要么是蚀骨派来的亲信。你们进去时要小心,阁里可能还留着追踪魔气。”
周横点头,对身后的秦朔吩咐:“你带二十名神者守在藏书阁外,若见魔气异动,立刻用镇邪刀布‘锁魔阵’,切勿擅自闯入。其余人随我进去,护着婉儿。”
秦朔领命退下,婉儿握着钥匙率先踏上藏书阁的木梯。
一楼的书架整齐排列,却在靠近楼梯的位置留了一道细微的痕迹——书架的木纹里渗着黑色的魔气,像是有人曾贴着书架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