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城废墟上的风裹着碎石与焦糊的气息,刮过周横染血的脸颊时,他甚至能清晰感觉到皮肤被划出的细小红痕。
神天昊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针,扎在他早已紧绷的神经上——“周横,你想想,神天策一死,神天宗群龙无首,我继位后,绝天神城依旧归你管,玄城的弟兄也能活命。”
周横垂着眼,视线落在脚边土行冰冷的尸体上。
老护卫的手还保持着向前伸的姿势,指缝里嵌着玄城城墙的碎渣,胸口那道被紫金软剑刺穿的伤口,此刻正凝结着黑紫色的血痂。
他想起半个时辰前,土行还在城墙上拍着他的肩膀笑:“周尊,等打退了神天策,我请你喝我藏了十年的醉仙酿。”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钝痛顺着血脉蔓延到四肢百骸。他缓缓抬起头,脸上刻意挤出一丝虚弱的苍白,连声音都带着气若游丝的颤抖:“神天昊……我凭什么信你?你若反悔,我和玄城的人……”
“我以神天宗长老的身份起誓!”神天昊立刻打断他,右腿微微晃动着,显然之前被周横砸断的膝盖还在隐隐作痛,但此刻为了诱周横入局,他硬是挺直了腰杆,“只要你杀了神天策,我不仅放玄城众人离开,还会赐你疗伤圣药,助你修复灵根!”
周横的手指在身侧悄悄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的血污里。
他能看到神天昊眼底深处的贪婪——那不是对他的信任,而是对神天策玄阴之体的觊觎,是对周横这枚“废子”的轻蔑。
火长老站在神天昊身后,双手抱胸,嘴角挂着冷笑,显然也觉得周横已是砧板上的鱼肉;土长老则盯着不远处趴在地上的神天策,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木长老的藤蔓在袖中悄悄蠕动,似乎随时准备动手;唯有金长老,目光死死黏在神天策腰间的紫金软剑上,那把断剑虽已无灵力,却依旧泛着玄铁特有的冷光。
“好,我答应你。”周横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的妥协,他缓缓松开握着钧天剑的手,任由剑身在碎石地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声响,“但我灵根已毁,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怎么杀她?”
神天昊脸上立刻露出得意的笑,他向前迈了两步,距离周横只有三步之遥——这个距离,足够他在周横异动时立刻反击,也足够他看清周横的“臣服”。“我可以帮你。”神天昊说着,从怀中摸出一枚黑色的丹药,“这是‘聚力丹’,能暂时帮你凝聚神力,虽不能修复灵根,却足够你杀了那个重伤的女人。”
他伸手去递丹药,指尖刚碰到周横的手掌,突然察觉到不对劲——周横的掌心没有半分虚弱者该有的冰凉,反而带着一股灼热的温度,那温度里,还藏着未散的神力波动!
“你……”神天昊瞳孔骤缩,刚想抽手后退,却被周横死死扣住了手腕。周横猛地抬头,眼中哪里还有半分虚弱,只剩淬了冰的狠厉,他左手撑地,右腿带着燃烧灵根后的最后一丝精血之力,狠狠扫向神天昊的膝盖——“咔嚓”一声脆响,比之前更刺耳的骨裂声在废墟上回荡,神天昊的左腿膝盖也应声碎裂!
“啊——!”神天昊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膝盖处的鲜血瞬间染红了身下的碎石。周横没有停手,他翻身骑在神天昊背上,右手死死扣住对方的咽喉,将他的脸按进满是尘土的石板缝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神天昊,你害死土行,屠戮玄城弟兄,还想让我帮你?你忘了土行挡在我身前时,说的最后一句话吗?”
他凑到神天昊耳边,声音冷得像冰:“他说,一定要守住玄城。你这种背信弃义的杂碎,也配谈‘守’?”
神天昊被掐得满脸通红,双手乱舞着想要抓周横的手臂,却被周横用膝盖死死压住后背,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他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哀鸣,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恐——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灵根焚毁、经脉尽断的男人,竟然还藏着这样的爆发力!
“放肆!”金长老的怒吼声猛地响起,他终于反应过来,腰间的金色长刀“唰”地出鞘,刀身泛着凛冽的寒光,朝着周横的后心劈去。那刀气带着金系修士特有的锐利,尚未近身,周横背后的衣服已被割出一道细口,皮肤传来刺痛感。
周横知道不能恋战,他猛地松开扣着神天昊咽喉的手,反手抓住神天昊的后领,将他像挡箭牌一样挡在身前。金长老的刀势太急,收不住手,长刀“当”的一声砍在神天昊的肩膀上,鲜血瞬间喷涌而出,神天昊再次惨叫起来,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