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边城以东,朔水以西,狂乱的马蹄踩踏过黄昏的最后一抹光亮。
继而响起郭猛那高亢的声音:“斥候,斥候呢?月东来手下的那群崽子过河了没有?”
“将军,过了,他们的人刚刚过河。”斥候高声回应。
“妈的,没时间了,兄弟们,随我直冲对方军阵。”听到回答,郭猛一声怒骂。
他方才敢向郭振夸下海口,便是想给敌人来个半渡而击,如此胜算更大。
可惜,他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
不过,没关系,胜利终究还是会属于他们铁林军,郭猛眼中闪过一道暴虐的杀意。
随即策马扬鞭,直奔朔水。
“轰隆!”天上雷声更急。
“快,再快一些,咱们得赶在下雨前,进入靖边城。”
朔水河滩上,两万五千名从天军在北宫虎的命令下,吵吵嚷嚷,互相拥挤着开始列队。
在虞繇看破顾诚的谋算之后,月东来当即便派出北宫虎带领从天军,赶往靖边城支援。
只可惜,风大雷响,再加上朔水阻隔,终究还是耽误了一些时间。
但没关系,此刻他们距离靖边城已不足二十里,转瞬即至。
想到此处,北宫虎下意识抬头望向远方,然后......
他的瞳孔猛然一缩,紧接着便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叫:“敌袭!”
郭猛来了!
带着八千铁林骑兵,以最凶猛的姿态悍然冲入敌阵。
眼看着即将完成整军的从天军在最后一刻,被瞬间撕裂。
“刀盾手列阵,防御,快防御啊!”北宫虎绝望大叫。
他是沙场宿将,对于眼前的情况十分清楚,敌人选择了最恰当的时间,就像是一条蛇被拿住了七寸。
而且,对方是骑兵。
骑兵,在这样宽阔的河滩上,宛若死神。
更让人绝望的是,他们在背水一战。
在郭猛的率领下,八千铁林骑兵犹如一只巨大的铁碗,将从天军死死堵在了河滩之上。
“闪开,让我来。”北宫虎见无法制止混乱,他一把掀开那战鼓前准备擂鼓的士兵,亲自拿起了鼓槌。
“咚咚咚!咚咚咚!”剧烈的战鼓声瞬间响彻河滩,那些慌乱的士兵见自家将军正在亲自擂鼓,便也渐渐安稳了下来。
只是,依旧难掩颓势。
铁林骑兵宛若一把镰刀在从天军的外围,肆意游走,每一次都会它那庞大的躯体上剐下一圈肉来。
“卒长,他们来了,咱们快逃啊!”望着眼前如狼似虎的骑兵,这些才刚刚训练了一年的新兵,有人顶不住了。
然而,他才想后退,便被身后的卒长给踹了回来。
“后边是朔水,你往哪儿逃,给老子上,往前杀!”
是的,身后就是朔水,他们无处可逃,而且,他也不用在逃,因为卒长的那一脚,正好将他踢到了郭猛的战斧之下。
“噗呲!”一声脆响,干净利落,没有半点凝滞,紧接着那一颗大好的头颅便冲天而起。
他死了!
但对郭猛来说,这不过只是最平常的一幕,这些年里,死在他手里的人,少说也有数百,这个普通的士兵,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