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把教堂尖顶染成沉郁的赭石色,李莎拉趿着高跟鞋在石板路上晃荡,鞋跟磕出断断续续的响。
晚风卷着梧桐叶粘在她袖口,她烦躁地甩开,指尖突然顿住——太阳穴突突跳着,一段模糊的记忆终于冲破混沌。
“该死的猪脑子!”
她猛地拍向额头,包里的锡箔纸窸窣作响。
那包没吸完的药还在教堂阁楼的储物间里,压在父亲常读的那本《圣经》
推开教堂侧门时,晚祷的钟声刚落,余韵在空荡的走廊里绕着圈。
李莎拉扶着墙爬上阁楼,昏黄的壁灯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储物间的门虚掩着,她推门进去,一眼就看见木桌上那包用透明塑料袋装着的白色粉末,心尖瞬间发颤。
“就一口,就一口……”她喃喃着掏出打火机,锡箔纸受热卷曲,白色烟雾袅袅升起。
她凑上前深吸一口,浑身的骨头像被泡进温水里,眼皮沉沉垂下,窗外的晚霞在她眼里碎成一片流动的金红——那是比任何祷告都更让她安心的仙境。
“吱呀”一声,储物间的门突然被撞开。
冷风裹着人声灌进来,李莎拉手里的打火机“当啷”掉在地上,火苗瞬间熄灭。
她僵在原地,瞳孔里映出门口挤着的七八张脸——都是常来教堂做礼拜的教徒,有给她塞过糖果的张婶,有夸她钢琴弹得好的王叔,此刻他们的表情却像被冻住的冰。
“这、这不是李神父的女儿莎拉吗?”
最前面的张婶往后缩了缩,声音发颤,
“她手里拿的是什么……”
“是那种东西吧?
”旁边穿西装的男人皱紧眉头,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李莎拉身上,
“我就说上次见她脸色不对,原来是沾了这个!”
“她爸还是神父呢!天天在台上讲圣洁、讲忏悔,女儿却在教堂里干这种龌龊事,真是丢尽了上帝的脸!”
有人压低声音,却故意让所有人都听见。
“说不定她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表面道貌岸然,指不定背地里……”
“你们闭嘴!都给我闭嘴!”
李莎拉猛地站起来,喉咙里像卡着碎玻璃。
她抬手抹了把嘴角的口水,那黏腻的触感让她更觉屈辱。
她踉跄着往门口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教徒们立刻往两边退,像是在躲避什么脏东西,有人甚至用手帕捂住了鼻子。
李莎拉的眼泪突然涌了上来,视线里的人影变得模糊——
那些曾经对她笑着说“上帝爱你”的人,此刻眼里的厌恶比任何诅咒都更锋利,一下下剜着她的心脏。
“别碰我!”她挥开伸过来想“劝”她的手,转身往楼下跑。
高跟鞋踩空了一级台阶,她重重摔在地上,膝盖传来剧痛,却顾不上揉,爬起来继续跑。
教堂的大门在她身后关上,晚风吹得她头发乱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