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漏在寂静的宫殿里敲出沉钝的声响,赵徽柔猛地睁开眼,明黄色的帐顶绣着繁复的鸾鸟纹样,是她住了十几年的寝殿,却像一座镀金的牢笼。
积压了半生的委屈在此刻决堤,她捂住胸口,起初是压抑的呜咽,很快便成了撕心裂肺的哭喊,泪水浸湿了锦被,洇出深色的痕迹。
她这一生,本就不值得。
她是一件礼物,一件父皇为向李家表达愧疚的礼物。
“公主!公主您怎么了?”
锁芯捧着铜盆匆匆进来,见她哭得浑身颤抖,忙放下东西扑到床边,
“是不是做了噩梦?奴婢给您倒杯温水顺顺气?”
赵徽柔缓缓抬起头,眼眶红肿得像核桃,可眼底的冷漠却像寒冬的冰棱,直直刺向锁芯:
“去把怀吉叫来。”
锁芯的手顿在半空,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公主,您忘了?宫规森严,怀吉侍卫是外男,入夜后不能进内殿的,要是被巡夜的侍卫撞见……”
“宫规?”赵徽柔打断她,声音冷得发颤,
“在这公主府里,是宫规大,还是本宫大?”
她猛地坐起身,里衣的领口滑落,露出纤细的锁骨,
“你是活腻了,敢做本宫的主?”
锁芯吓得“扑通”一声跪下,额头抵着冰凉的地面:
“奴婢该死!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马上去叫怀吉侍卫,这就去!”
她说着连滚带爬地起身,裙摆扫过地上的铜盆,水渍溅了一地也顾不上擦,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殿外的风声裹着脚步声靠近,赵徽柔望着紧闭的房门,声音突然沉了下来:
“怀吉,本公主命令你,进来。”
门外沉默了片刻,才传来怀吉低哑的回应:“公主。”
“进来,”赵徽柔重复道,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不然你就只能看到本宫的尸体。”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怀吉穿着墨色的侍卫服站在门口,月光落在他肩上,勾勒出挺拔却僵硬的轮廓。
他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脚步迟疑地迈进来,在距离床榻一米远的地方停下: